情況不妙(1 / 3)

死了薩格爾就像倒了心中最後的支柱,三人狂呼之下,那些早已無力支撐的匈奴人終於心頭一鬆,解脫一般任憑對方滅殺了。

在最後一刻,在獅王薩格爾目光快要飄散的時候,他努力的張了張口,出了微弱的聲息:“你……你這是什麼招數?”

趙盤滿是歉意的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殺得趙國三位名將無力還手的草原雄獅,茫然的歎了口氣:“這不是什麼招數,這隻是出於慣性……或者說,這是出於每個人都形成的一種本能與習慣,這也是你我的心理活動最終造成的結果。”

他之前假裝疲乏無力的一擊,正是為了利用薩格爾的鬆懈心理,然後突然扔劍,在對方愣住的一瞬才力強行搶奪對方兵器,再到最後的反手一擊,其實正是結合人物心理與行為習慣的一個係列動作,並不能稱之為招式。

但是,這豈非也是一種戰術?這戰術不能考慮了對陣雙方的實力,甚至還考慮了對方的反應,以及人的心理,如果沒有精確的估計和極大的魄力,誰會拋棄手中劍來賭這麼一個局?

畢竟,如果失手就意味著無力回天,直接將最後一絲生機都交給了對方!這雖然說出來很容易,但卻需要多大的勇氣?

“慣性……心理……”薩格爾喃喃自語,眼中忽然最後煥出一種異樣的神采:“原來這就是無數名將一直追求的天道戰術!好,好,好!好你個趙盤,沒想到你這麼年輕,竟能將一切看得如此透徹!我……我不如你,此番死於你手,也算甘心!”

其實所謂天道,說起來好像玄奧無比,雲裏霧裏,本質卻也是切合環境,切合人心的一種做法罷了,把環境研究透了,把人研究透了,對自己也有了正確的估計,那麼,這本身就已經是走在了天道的路上!

趙盤長歎一聲,看著眼前那個瞬間好像老了幾十歲的紅眼獅王,由衷的說道:“獅王言重了,你並沒有敗於我手!你,也是一個正常人,總是難免著道!如果真要說敗了,那也是你敗給了自己。”

“我是正常人,敗給了自己……”獅王突然仰天大笑,臉上無比激動,甚至還帶了幾分慰籍之意:“是的,我是個正常人……正常人!我隻是敗給了自己,敗給了自己!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獅王雖然當年受了燕雲一擊,導致某方麵不行……但這麼多年以來,卻沒有過什麼不良傳聞,倒也不愧那響當當的勇士之名。

笑聲噶然而止,獅王吐出一抹鮮紅,最後微弱的出幾個除了趙盤沒人能聽見的字來:“趙盤,謝謝你!”說罷雙眼一翻,就此歸西。

獅王薩格爾一死,所有還在頑抗的匈奴人終於失去了最後的支柱,投降的投降,放棄的放棄,這一幕慘烈無比的戰爭終於就此劃上句號。

控製了落日的兵防,把所有投降的匈奴人鎖好關進了一個本來是倉庫的大牢房,眾人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回想起城下那一幕,不少官兵還是有些心驚膽顫。在最後的生死時刻,別說匈奴人,即便自己,也都忍不住想要放棄了!

幸好,將領們還站著,拚盡了最後一分力還堅持站著,直到對方那個獅王倒下去!趙盤無疑是最大的英雄,但是楚天和蕭風,又有哪個不是好漢?

這落日城並不大,很多部落都在城外隨著環境氣候而遷移,城裏也就駐紮了幾千駐軍,以及近萬名大半是老弱婦孺的平民,所以趙盤等人並不是太擔心這些平民會突然作亂。

吩咐孫尚武趙固等人率領一些傷勢不重的將士把守好要塞,趙盤與楚天蕭風立即找來軍醫治療傷勢,而大部分的疲勞不堪的將士,也自然逐漸安頓下來。

軍中自然有軍醫,但是這麼大規模的傷亡,那點藥材如何能夠?幸好這落日作為草原五大城之一,城中還有個醫館,他們的醫師趙國人自然是不敢用了,但卻是把他們藥房搜刮了一空,所有的藥物全都要了過來。

入夜,明月高懸,初秋的草原已經有了一分寒意,但此刻的落日卻是跟以往大不一樣,顯得異常熱鬧。

無數的長明燈把落日照得如同白晝,在燈光之下,無數重傷的趙國戰士躺倒在三條鋪開的長長草席上,如果在空中看下去,還以為是到了陰曹地府。

趙盤用布帶從脖子上吊著右手,和肩膀包的像駝峰的楚天,以及身軀包成木乃伊模樣的蕭風三人強打精神,順著這三條長長的草席看著戰士們的傷勢。

那兩個軍醫要應付這上萬的傷員如何能夠?此刻他們隻管治療內傷的重病號,那些皮外傷的,掉了幾塊肉的,甚至露出骨頭的,自然有幾十個懂些日常醫療的士兵們用金創藥與止血粉去整理了。

三萬大軍,到了冥河去了兩千,而現在,竟然隻剩下兩萬人不到。細細點過之後,眾人驚訝的現,傷亡最大的竟然是號稱最訓練有素的邊防軍。這也許是因為無論中山軍還是黑旋風縱隊隊員,本身就是邊城的將士,對於塞外的環境更能適應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