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宮娘娘肖翅翼的刺激下,青城的精神狀態又陷入了低穀。麵對心灰意冷的賢妃常青城,外甥戚傑隻得向她提及遠在家鄉泗州的親人,以便讓她有所牽掛,勾起她對生的依戀。
青城知道外甥戚傑的良苦用心,強裝笑顏道:“放心去吧,小姨不會尋甚短見的!即便不為自己活著,也要為爹娘活著,爹娘含辛茹苦拉扯我十多年不容易,豈能讓他們遭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戚傑見她如此一說,這才寬了心,道:“外甥兒這一去,估計也要半個月,小姨要照顧好自己!我一回京,定會速來向你彙報親人音訊!”
肖翅翼得寵,這讓她成為眾嬪妃茶前飯後議論話題的中心,連李貴妃和陳皇後也不能免俗,兩人在一起時也會談及肖翅翼。這日早上,李貴妃像平時一樣向陳皇後請安,李貴妃道:“姐姐你知道嗎?聽說,西宮那個黑女人要回老家探親了!”
陳皇後看似並不驚奇,問道:“她是哪裏人氏?”
李貴妃驚歎道:“姐姐你好定力,這二三年下來,你居然不知這個宮中最受寵女人的底細?”
陳皇後道:“我關心她作甚?皇上喜歡哪個女人隻是一時的興趣,這個時刻受寵,保不準下個時刻就甚也不是,那個驕橫一時的常賢妃不就是個例子嗎?”
李貴妃點頭道:“姐姐說得是!不過,在她受寵期間,我們也要保全自己,提防被她踩到腳下!”
陳皇後道:“不管皇上寵幸哪位女人,兩位皇子就是我們手中的鎮海法寶!我還是那句老話,讓其他嬪妃去爭搶吧,我們盡自己的本分,將翊鈞和翊鏐好好撫養成人就是!”
“全聽姐姐的!”李貴妃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聽說了,那個肖翅翼是四川人,這次她回鄉探親,想帶甚見麵禮給家鄉父老,好像皇上許諾要免四川三年雜稅!”
陳皇後歎道:“這位肖娘娘平時驕橫跋扈,現在看來倒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李貴妃道:“四川父老是要感激她了!可是這四川是大省,免了三年稅收非同小可,這朝廷每年要損失多少稅銀收入?”
大明後宮中,這兩個最有份量的女人在談論肖翅翼回鄉探親一事,其他嬪妃也在討論此事。實際上,關於免四川三年稅收的事情,目前皇上還沒有正式表態,可是這件事在後宮已是公開的秘密,連平時深居簡出的賢妃常青城都知道了。
那日,她從一名宮女口中得知此事後,不由地氣憤起來。近年來,四川風調雨順,連年豐收,這皇上為了討好肖美人,居然答應要免四川三年的稅銀。四川這麼大,三年稅銀,那是多麼龐大一個數字啊!想想自己的家鄉,泗州隻是個小地方,而且是朱家先祖安葬之地,這幾年連年水災,皇上卻未曾開恩免去任何稅收。不過,她在為家鄉鳴不平的同時,也深深地自責起來,都怪自己,在當初得寵的時候,為何就沒有肖美人那樣的心思,為家鄉父老謀得一點利益呢?
青城想到這裏,心裏越來越不平衡起來。經過喪子之痛的打擊,青城已對人生心灰意冷,對周圍所有的事物失去了興致,今日因那位黑女人回鄉探親一事,卻將她沉睡許久的熱血性格喚醒了。她走在花園的小徑上,連連踢著石子,恨恨地咒罵著那個女人,咒罵著這個不公平的世道。跟在後麵的宮女慶兒對另一位宮女道:“娘娘的病情看來好多了,知道罵人了,這才是她的真性情!自從小皇爺過世後,娘娘她沉靜得讓人害怕,總擔心她會出甚不測!”
另一位宮女答道:“是啊!現在好了,我們挨打受罵都願意,隻要娘娘她身子恢複健康就好!”
青城一邊走著,一邊咒罵著,猛然抬起頭來,發現大內總管孟衝正從她身旁經過。孟衝見了昔日皇上的寵妃,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禮。青城卻仍然在詛罵著,並沒有正眼瞧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