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 泗州城的末日 第一百二十四回 夜襲高家堰(1 / 2)

潘季馴一行在司徒海的護送下,終於到達了常府。不久,泗州知州陳永直也帶著兵卒趕到,他誠惶誠恐地向潘季馴請罪,潘季馴並沒有責怪於他,兩人落座後於是攀談起來。

二小姐青音帶著兒子大複進來了,她向夫君耳語了一番,潘季馴臉上馬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那陳知州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他討好道:“州衙後院有一次空置的院子,還算清淨雅致,大人若不嫌棄,不妨搬到那裏一住!”

潘季馴沒有立即搭話,而是征求意見似的看了看青音,見青音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道:“那就勞煩陳大人了!”

陳知州領了令,站起來走到院子中對守衛的兵卒吩咐道:“去幫欽差大人收拾行李!”

眾人於是七手八腳忙活開了,收拾妥當後,車夫便駕著馬車出了門。常老夫人見二女兒二女婿一行人隨著馬車走了,她追趕在後麵哭喊道:“音兒,快回來!爹娘說話也是有口無心,說了些讓你心傷的話,你為甚就當真呢?無論如何,你都是爹娘的骨肉啊……”

二小姐青音卻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這時大女兒青素夫婦也趕到了,青素上前扶起傷心欲絕的娘親,問道:“娘,發生什麼事了?二妹為何走了?”

老夫人卻沒有回答,而是催促道:“素兒,快將你妹妹留回來!”

青素放心不下娘親,於是就讓夫君戚昂上前挽留。不久,戚昂回來了,道:“二妹一家人要住到縣衙那邊去,縣衙離常府這裏並不算遠,相互看望也很方便,就隨他們去吧!”

夫妻二人攙扶著老夫人回到了常府,常四爺還餘氣未消,罵道:“這個白眼狼,白養了她十多載!爹娘是說不得了,說翻臉就翻臉!”

大小姐青素責備道:“爹,你少說兩句吧!妹妹、妹婿都是要麵皮之人,豈能輕易說得?”

常四爺見與女兒說不通,於是轉向女婿戚昂,道:“所有的人都讓我閉嘴,你來評評理,看我是否說錯了?”

戚昂微笑著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常四爺便將潘季馴主持兩河工程,要修築高家堰大壩一事說了出來。戚昂聽罷,似有所悟道:“原來如此!今日街上發生騷亂,原來是在圍毆二妹婿他們!高家堰大壩建成,確實對我泗州不利,不知道妹婿是如何想的,這可是他的第二個家鄉啊!”

常四爺歎氣道:“這個人被高官厚祿迷了心竅,哪裏還能想到我們這些無辜的百姓?當初大聖寺高僧悟覺大師觀其麵相,說泗州將毀於此人之手,老夫還將信將疑,現在看來是要應驗了!老夫那時為何不再堅持一點,力阻這門親事呢?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常家引狼入室,要成泗州城千古罪人了!”

見四爺這般悲憤,戚昂勸道:“嶽父大人也不必過於憂慮!泗州乃大明王朝的一個城池,又有朱家祖陵墓在此,他們開工之前,定是想好了萬全之策!”

卻說潘季馴一行在縣衙後院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在官兵的護送下就匆匆地離開了泗州。坐上了東去的官船,他們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夫人青音充滿愧意道:“老爺,看你整日勞頓很是辛苦!這次泗州之行,本來想讓你有所放鬆,卻不料又給你添堵了!”

潘季馴愛憐地拉住她的手,道:“夫人,這是哪裏的話?也怪我考慮不周,在製定河工方略時,為何就沒有想到當地百姓會有如何感受呢?”

兒子大複插話道:“爹爹做的都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做大事者,不必拘泥於小節!”

青音連連點頭道:“對,對!老爺你隻要認為是正確的,我與複兒會全力支持你!”

回到淮安都督府後不久,兩河工作便全麵啟動了。高家堰大壩工程是攻克“兩河“工程之關鍵,它的意義在於攔截淮河東流之水蓄積於洪澤湖中,逼迫其北流入清口與黃河彙合,從而起到束水攻沙的目的,清理黃河入海口泥沙,從而解決河道淤積問題。

黃河南流奪去淮河入海通道後,淮河隻得尋求新的入海口,凶猛的河水摧毀了明初河臣陳瑄所築的高家堰大壩,東流而去。到萬曆初年高家堰一帶波濤浩森,已經看不出堰址。潘季馴令河工們以船載土填充,數萬船土方過後,高家堰舊址這才隱隱起於水中。

淮河雖然沒有黃河、長江那般浩大,但它規模也不算小,主流河道經過豫皖蘇三省,流程上千裏,是一個中等規模的河流。在過去沒有起重機、挖掘機等現代化機械設備的情況下攔河建壩,困難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