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睿再次拿起筆,已經快要寫不完整字了。
該死的手機又再次響起,顧明月本不想接,但一看屏幕,是靳薄言。
在這個關鍵時刻,靳薄言居然來電話了,多多少少有點宿命的味道。
靳睿想必是觀察到了顧明月的異常,猜到電話對麵是靳薄言,連忙擺手,示意顧明月不要說出實情。然後在紙上用盡力氣寫字。
顧明月探頭去看,紙上隻寫了兩個字:求你。
腦袋裏,“嗡”的一聲,顧明月的心髒被重重一擊。
接起電話,她隻能用盡量正常的語音說話。
“喂。”
“出來了麼?”靳薄言問得很直接。
“從哪裏……出來?”顧明月一頭霧水。
“你說從哪裏?沈澤風家。”靳薄言正在開車,今天早晨,他破天荒地晚起,現在他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哦,出來了。”顧明月隨口撒謊,為了不讓靳薄言多問,她幹脆說,“晚上你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靳薄言頓了頓:“恐怕沒有,剛接到電話,有個跨國項目這兩天就要簽合同,白天我要跟項目組開會,晚上我要跟對方開視頻會議,很可能要通宵。”
“這樣……那回頭我給你電話吧。你小心開車。”顧明月匆匆掛了電話。
靳睿鬆一口氣,在紙上又寫了兩個字,謝謝。
顧明月放下手機,心裏堵得慌。
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靳睿懇求的眼神,卻又欲言又止。
“爸,我知道,在是否接受搶救這件事情上,我應該尊重您的意見。但這對於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人來說,真的很難接受。這是理智與情感的抉擇,太難了。”顧明月走到靳睿的窗邊,握住他的手,把他當成是自己的父親一般,傾吐心聲,“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雖然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但要做這樣理智卻冰冷的決定……我真的需要一點時間。”
靳睿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顧明月的手緊了緊:“爸,您放心,我不會告訴靳薄言的。”
靳睿終於緩一口氣,在紙上顫巍巍地寫了一行字:“我活夠了,我想去找婉玗。”
顧明月眼中一熱,趕緊轉身:“爸,我去下衛生間。”
下午1點,沈澤風剛在病房裏安頓好,就迎來了探訪者。
他滿心歡喜地還以為是顧明月,可進來的卻是江裴舒。
“這該死的醫院,空調打那麼熱,也不看看外麵是什麼溫度。”江裴舒風風火火地進來,把包放在沈澤風的床尾,然後脫下外套,臉上還戴著一副遮住班長量的墨鏡,“沈總,幾天不見,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為了顧明月。”沈澤風看著江裴舒一係列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舉動,臉上很平淡,但心裏已經起了厭煩。
“你還真是情深。”江裴舒臉上是精致無比的妝容,但還是能看出她嘴角的笑容都是強撐。
沈澤風示意病房裏的護士退出去,然後單刀直入:“你怎麼樣了?把靳薄言睡了嗎?”
江裴舒摘下臉上的咖啡色墨鏡,眼底是濃重的黑眼圈:“他以為我把他睡了。”
“什麼叫……他以為?”沈澤風一下就抓住重點。
“嗯……”江裴舒思考了一下措辭,“我不喜歡強迫,我要的是他發自內心對我的愛,所以我隻是製造了我跟他歡愛的現場。”
“……”沈澤風一個白眼,“現在你倒是清高了。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自私而排他的。我們這種人,挖別人牆角,做卑鄙的事情,不就是為了得到自己愛的人嗎?我給你創造了那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把握?”
江裴舒拿著墨鏡的手指一直有規律地動著,沒有說話。
“現在後悔了?也來不及了。顧明月這裏,我已經都鋪墊好了,既然靳薄言他以為自己睡了你,那你可以威脅他了。”沈澤風為江裴舒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