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顧明月偏過頭,用頭發遮住了臉上的紅痕。
“今天發生了什麼,要跟我說說嗎?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沈澤風試探。
顧明月剛要開口拒絕,沈澤風就又張開嘴:“不過,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就這樣靜靜陪著你,不說話,好麼?”
“……”顧明月向沈澤風投去感謝的眼光,“好。”
顧明月從病床上拿來一條毯子,幫沈澤風蓋住身體,然後兩人就這樣坐著,一言不發。
兩人互相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一個不時歎息一聲,一個不時因為疼痛而呼吸加重。
半個小時後,顧明月眼裏的委屈慢慢緩和了一些,眼皮也開始放下。
“靠一會兒吧。”沈澤風慢慢將手放到顧明月的身後,然後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往自己身上靠。
顧明月輕柔地拂手,算作是拒絕:“你身上還有傷。”
沈澤風卻言語溫柔:“靠一會兒吧,你不知道,我多麼希望有那麼一天,可以把肩膀借給你。這是我的榮幸。”
顧明月看著沈澤風誠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神遊,她多麼希望,麵前的人是靳薄言,對她說這句話的人,是靳薄言……
沈澤風趁著顧明月的惶神,手在她肩膀上一用力。
下一秒,顧明月就已經靠在沈澤風的肩膀上了。
她不打算再拂了沈澤風的麵子,也不打算再一個人逞強,便沒有抬頭,任由自己陷入沈澤風的頸窩裏。
沈澤風緩緩吐出一口氣:“真好。”
“什麼?”顧明月問。
“這樣,真好。”沈澤風握住顧明月的手腕,“下次,你跟靳薄言吵架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就把我當成是你的男閨蜜,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免費的。”
顧明月不由得苦笑,鼻子一酸:“恐怕沒有下次了。”
“為什麼?”沈澤風明知故問。
“我現在不想說……”顧明月緩緩閉上了眼睛。
沈澤風嗅著顧明月頭發上的味道:“那就不說。睡吧。”
空調裏的暖氣,舒適地打在她的身上。掃去了她身上的陰冷,讓她昏昏欲睡。
腦海裏,浮現出靳薄言暴怒的臉,靳睿奄奄一息的臉,還有顧豔萍充滿失望的臉。
顧明月居然覺得解脫。是啊,她從來都沒有那麼解脫過。
親人、愛人全部不再愛她,她真真正正地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她失去了全部,卻莫名感覺到輕鬆。
因為至少,她不必再背負秘密而壓力山大。
索性不想其他,久了,顧明月便真的睡著了。
沈澤風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用受傷的身體撐起顧明月不輕的腦袋。時間一長,也是各種酸痛。
可顧明月偏偏特別好眠。她真的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地睡覺了。
一個小時後,齊琪拿著一些公司的文件過來。
一開門,沈澤風就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識趣地輕輕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然後用唇語向沈澤風請示。
沈澤風擺擺手,示意她把手機拿過來。
然後就提示她看手機。
兩分鍾後,齊琪收到沈澤風的信息:去家裏拿一些顧明月的換洗衣服過來,訂一隻蛋糕到醫院,在醫院最近的五星級酒店訂一個房間。
齊琪全部在一小時內搞定。
又過了一個小時,顧明月方才醒來。
掀開身上的毯子,抬起頭,揉揉脖子,這樣的睡姿,讓顧明月覺得渾身都很酸痛。
可是一偏頭,發現同樣一直沒有挪動的沈澤風正在衝她微笑的時候,顧明月嚇了一跳:“你一直……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