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秀睡著了。
就睡在蔣濤房間的木板上。
借著他曾經的溫度,她睡的很踏實。
這是自從他把她趕出家門後她睡的最為踏實的一夜。
天將亮的時候,喜秀醒了。
迷糊的伸手摸去,隻是身邊,已經空了。
那個,在她以為她會被人發現的時候把她藏在懷裏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被帶走了。
她輕輕起身。
這一次,沒有跳窗子,而是從開了鎖的房門走了出去。
木門‘吱呀’而開的時候,大隊部的院裏子赫然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黑漆漆的。
就連之前守在這裏的人也都撤走了。
人都被帶走了,再也沒必要看守了。
喜秀走出了大隊部。
夜晚的貢南村有些冷。
露水打在身上,潮潮的感覺。
她從前最不喜歡起早,每到早晨就想賴床。
可是這鄉下不比城裏,村子裏的村民都起的早,要是起晚了工分都沒的賺。
於是,她和蔣濤結婚後,基本上都是他起早煮早飯,而她隻要負責起床吃就好了。
吃完了,他騎著自行車載她去地裏賺工分。
其實,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蔣濤一個人在幹活,他把她的那一份工也幹了。
那時的他一直都是寵著她愛著她的。
他跟她離婚了,她就把這一些全都拋到了腦後,這一刻想起,仿佛就在眼前,曆曆在目。
雞叫了。
天真的要亮了。
走在村路上就有一種整個村莊都要蘇醒了的感覺。
喜秀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達了自己與蔣濤從前住過的房子前。
打開拴大門的鐵絲,有了昨天下午的經驗,她很快就進了房間,在炕上那一堆衣物下找到了自己藏著的照片。
然後,揣進了口袋裏,再迅速的離開這個院子。
天亮了。
喜秀閃進了張嫂家的院子,才一進去,就碰到了張嫂,“喜秀,你這是……”
“醒的早,出來走走。”喜秀平靜的說到。
仿佛她這一晚都睡在這裏一樣。
張嫂卻拉著她就進了屋,“昨晚上當家的半夜就離開了,我送他出去,就沒見到你在炕上,喜秀,到底去哪了?”
喜秀一愣,“張哥昨晚半夜去哪了?”
“城裏來了人,來了一輛大卡車,把大隊部的人都拉走了,你張哥是押車的。”張嫂看著門外,很是小心翼翼的說話。
喜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張嫂搖搖頭,“咱們小老百姓的,哪裏知道這些。”
“張哥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他昨晚臨走的時候就說大概天亮的時候回來。”
“那等張哥回來,一定知道人都拉去了哪裏。”
“不一定,黑燈瞎火的把人拉走,我覺得就是故意趁黑帶走,這樣除了司機,誰也不知道拉去了哪裏。”
喜秀想想,也是這個理兒。
她跟著張嫂一起做早餐,就想等張哥回來打聽打聽蔣濤的下落。
就算張哥不記得停車的地方,她根據方向和時間,大抵也能判斷出個位置。
不過,大概率應該是押去了城裏。
早飯好了,一鍋的稀飯熱汽騰騰,張嫂拔了地裏的青菜洗了洗炒了一個菜,張哥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