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
馬小雅道，眼底光芒一閃而逝，在綠腰還來不及看清的瞬間，隨之又類似嘲諷般說道，“說說吧，即使我真是你的小姐，可過去的事情，我都一概記不起，而未來的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走。你真的確定，要跟著這麼一個連自己都護不住的主子，去一路冒險嗎？”
帶著她，馬小雅諸多不方便。
“我確定！”
綠腰點頭，神情中透著堅毅，“小姐去哪裏，綠腰就去哪裏！”
這一生，誓死跟定了你，不離不棄。
天落微微動容，目光亮亮的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雖然沒有行什麼成親之禮，可她已經是他的女人……等回頭事了，一定要給她補一個極好的迎娶之儀。
“如果你真的確定，那你就跟著吧。”
馬小雅看著她，又在床上躺不住，正值夜深人靜，春意帶寒，她不怕冷，卻想離開這裏。
“我們走吧。如果你願意，就跟著我走，如果不願意，那就留在這裏。”
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想留下。
“不！我要跟小姐一起……小姐，你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綠腰甩著頭，將眼裏的淚花甩掉，馬小雅冷漠的麵容軟了一下，“傻丫頭。”
她說著話，便動了雙腿下地，綠腰急忙彎腰幫她穿著鞋子，又套著衣服，天落在一邊自始至終靜靜看著，馬小雅便問他，“你呢，也要跟著一起嗎？”
天落道，“屬下願意跟隨。”
“你不是我的屬下，我也不是你的主子。”
馬小雅糾正，臉色清冷，又很認真的道，“不過你要真想跟著我，就絕不能有二心，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
既然跟了她，就不能再有任何的退路，哪怕日後，他再行反悔，她也絕不允許！
“好！我跟你。”
天落一口答應，走過去將哭得滿臉花的女人抱住，又耐心的低聲哄著，似乎這世界上，隻要綠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馬小雅笑笑，當下也不再打擾兩人，而是收攏了自己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踏出門去。
天色將亮，可大地仍舊寒涼。
馬小雅下了樓，便出了客棧的門，早起的清寒撲在臉上，她深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後道，“既然跟了來，那就一起吧。”
她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堂裏值夜的店小二，但一看竟是這個女子，又喏喏的垂下頭，當作不存在。
天女的身份，在眼下的淮陰府，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身後暗影處，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形轉出，慢慢的出聲道，馬小雅頭也不回的道，“氣味。”
他身上有味道，她恰好就聞到了。
“哎！你這鼻子，還真靈。”
靳方摸著鼻子說，挺胸抬頭的向她走來，半點沒有被人發現的尷尬，似乎他就應該一直跟在她身後一樣。
“你要是死過一回，鼻子也照樣靈。”
唔！
也不對，她已經不止是死過一回這麼簡單了，至少……已經三回了。
心裏默默汗了一把，馬小雅揚臉抬眸，靳方看看左右，出聲道，“你並沒有失憶，為何假裝？你可知，他們要是知道你這樣騙他們，他們也會傷心的。”
尤其是那個叫綠腰的丫頭，那樣哭著，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我若不假裝，他們會傷得更慘，你覺得是裝好，還是不裝的好?”
馬小雅偏頭說著，“王爺那邊的事情，我希望你抓緊去做。他現在心裏不好受，我也不能隨意亂動，你幫著我些，我不會虧待你。”
“行啊！”
靳方無所謂，“那我現在就去？”
“去吧！記住，不要被人發現！”她又叮囑著，靳方答應一聲，走了兩步，卻又停下。
馬小雅問他又怎麼了，靳方卻搖搖頭，“我不懂。”
他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又頓住。他覺得自己，忽然就看不透這個女人了，那麼一具軟弱的身軀裏，到底裝著的是該有多麼強大的靈魂？
“這世上之事，好多你都不須懂，隻須謹守自己的本份就行了。靳方，我答應你，此事事成，我告訴你製作火器的辦法，當作是我對你的回報。”
她回首，靜靜的說著，於墨發飛揚之中放下了她心中最為看重的承諾。
而春日的晨，來得一向都並不算早，卻偏偏就在這時，東方一絲光亮遙遙而至，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將她原本不堪清楚的容顏，於此時此刻照得聖潔。
“你的臉已經好了。”
靳方笑一笑，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一句，馬小雅“嗤”的一聲笑，“好了也就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抬手摸臉，觸手軟嫩的肌膚，比之前那樣參差不齊的感覺，是真的讓她開心多了。
“你現在，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