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二十三) 教十一的背麵是靠著山的,在山與牆之間,隻有一條狹小的道。 葛的手心有汗,他的腳步放得很輕,我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心裏有些驚慌,難道會有什麼危險?人…還是獸?或者,未知的某些東西? 沿著狹道往裏稍走幾步,葛停下了腳步,我看見了一扇窗,四四方方的,普通的教室窗子,有些冷風從窗子裏吹出來,看來不是玻璃,就是窗子沒關。 很自然地伸手,想去摸窗,結果卻摸到了鐵欄杆,隻是這鐵欄杆的觸感卻有些不同,好像,有鬆動的感覺。 葛拍了拍我,示意我後退。 他在前麵有了些動作,我隻聽見很輕的嘎一聲,有些東西被拉了開來。葛的腳往上提起,身體往上,開始往裏麵爬了進去,一會,他進入了房間,把手遞給我,示意我也往裏爬。 我把一隻手遞給他,另一隻手撐著窗台,費勁地往裏去。這開口真小,葛怎麼能爬得那麼利索呢?暗自腹誹他為什麼長得這麼苗條,一邊用力地蹬我的後腿。好不容易進了房間,兩眼一摸黑,裏麵的光更加稀少,眼睛適應了很久,還是基本上看不見什麼東西。 還好,葛在我的身邊,放開了我的手,他開始往前走。 鼻子尖,總有些奇怪的味道,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一下子想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到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房間,怎麼會黑成這個樣子呢?聽著葛細索輕微的腳步,我繼續跟著。 又走了一會,感覺到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褲子被扯了一下,葛示意我蹲下。 又聽見一些石塊移動的聲音,又有一些冷風從底下吹來,又出現了。聽見了葛往外爬的聲音,我馬上也摸著他的腳,往外麵爬。 隻有一麵牆的厚度,便是自由的空間。 還是黑,但看見了一絲絲的亮,遠遠的從門的方向照來,看來這是一個教室,正常的,大大的教室。 葛繼續在前麵走,我奇怪他為什麼不伸手拉著我,後來一想,也許是他過於緊張既將發生的事吧。跟著他出了教室門,光更多了,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是在教十一走廊的另一邊,全黑暗的這一邊,而方滿死的那個教室,在我的前方。 大腦突然就冒出了一道亮光,方滿,是如何爬出了教十一,又如何避開監控回到教十一的呢?這不就是答案嗎? 如果方滿是用我剛才的方式,從這黑暗之中,爬回那個教室,那走廊的監控,隻能拍到一團的黑暗,又有誰想過,她會從另一側的黑暗之中悄悄地爬回那個死亡之所? 欣喜地拉著葛的手,他卻甩開了,往方滿死亡的那個教室跑了過去。 很不對的感覺,這身形,不是葛,絕對不是他,我剛才一直跟著的人,是誰? 葛,什麼時候消失的,現在又在哪裏? 帶著最後一絲奢望,我追上前麵的那個人,也許是我感覺錯了,我拚命地勸自己一定是感覺錯了,葛怎麼可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這麼短短的距離消失呢? 進入教室,教室很黑,而那股奇怪的味道更濃了,仔細聞了聞,有些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些藥的淡香。 我對著黑暗,小聲地喊:“葛?你在嗎?” 無聲,沉寂。 “葛?” 一絲絲的血腥,在空間漫了開來,血味離我越來越近,鞋子,有些濕熱。 顫抖地低

,手往地上摸去,一手的溫勢液體,腥甜的味道,令我作嘔,是血,新鮮的,剛剛從活生生的身體裏流出來的血。 從懷裏掏出一個手電筒,不顧一切地打開,亮光,照黑暗,看見了一張雪白的臉,離我腳底半米外,是陳樹,陳樹。 我手去抱起他,感覺到了他的呼吸,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口,還活著,手機呢?手機呢?下意識地去掏手機想叫救護車,可是手機沒有哇,根本沒有,我拍著陳樹的臉,著急地喊:“你怎麼了,誰幹的,堅持一下…” 陳樹慘淡地笑,他說:“別忙了,我留了遺書,你幫我給警察吧。” “自殺?陳樹,你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我不敢去拔他的刀,可他的身體那麼重,根本不是我能抱得起來的。 “老師,你明白一根路燈的悲哀嗎?路燈它沒有愛人的資格,可它卻有愛人的心,它愛的人總在半夜遊蕩,路燈便整夜不滅為他照亮前路,它以為守在他身邊也能滿足,可欲望哪,像藤蔓瘋長在它的心裏,路燈想要變成可以被他愛的人,但是不管怎麼努力,路燈隻是路燈。老師,要我不是路燈,那該多好啊。”陳樹一口氣說完了很多話,他的手,突然拔出了刀,血噴得我滿臉滿身。 痛哭失聲,嚎啕。 生命的消逝,無法阻止的死亡。 撕肺的嚎哭,也換不來死神的一個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