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爾卡死了?與她有關?她是殺人凶手?是害人精?
一連串的質問讓林雅覺得有些傻掉,
片刻之後,她悟了,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打了兩下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冷一笑,
“可是,她的死,最直接的原因,不是你嗎?”
她一點一點走近梅麗塔蒙,臉上的笑意輕蔑而又嘲諷,
“是你向陛下進言,是你扼住了瑟爾卡的命運,如果不是你,父親不會被判處死刑,如果父親沒有被判處死刑,那瑟爾卡,也自然就不會死,現在,你來到我麵前,口口聲聲說是我害死了瑟爾卡,這個真正害了她的,難道不是你嗎?”
“你在向陛下進言的時候,沒有考慮過瑟爾卡的下場嗎?知情不報等同包庇,她最輕的下場也是個流放,這不是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梅麗塔蒙,我本來以為你隻是壞,對待養育你那樣久的人沒有絲毫情感,現在我發現似乎不是,你隻是蠢,愚蠢的蠢。”
林雅的反問一詞一句,讓梅麗塔蒙的臉一瞬比一瞬的蒼白,她步步後退著,不敢看林雅的眼睛,最後落荒而逃。
沒想過嗎?她想過,她想過這樣的消息傳出去,瑟爾卡也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時的激憤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她無法預料,也忽略了內心對於瑟爾卡割舍不下的情感,
在當時,她覺得受到了那樣的背叛,是那樣的難堪,她一心隻想要所有對不起她踐踏了她的所有人付出代價,
隻是...
隻是...
隻是瑟爾卡死了,那個她人生中所有重要階段都參與其中的姆特死了,
沒有錯,即使是到了現在的地步,梅麗塔蒙仍舊覺得她沒有錯,
有錯的是蒂雅,如果不是她,姆特就不會死。
手指緊攥成拳,傷害了她們母女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你繼續說,”
梅麗塔蒙走了,林雅平複了一下心情,冰涼的指尖貼了貼臉頰,剛剛說的那番話,要說心裏沒什麼波動,怎麼可能呢?
她就沒有怨氣嗎?
當然有,
沒有梅麗塔蒙的揭發,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她不會急產,胡尼也許就不會死,拉亞也不會,
梅麗塔蒙是怎麼又勇氣來到她麵前和她說這些話,失去親人?她失去的遠比對方多的多,
看著梅麗塔蒙那樣灰敗的臉,她心裏隻覺痛快,無比的痛快,身份的懸殊讓她不能對梅麗塔蒙做什麼,但論起不好過,我不好過你也別想。
指尖回暖,激動的感覺慢慢退去,林雅抬眼,看向了一旁的伊普特,
她剛才說陪葬的陶罐破碎了,可做了什麼補救的措施?
被突然點名的伊普特頓了下,回想了一下她剛才的話語,微皺了眉,壓低了話語,
“那個罐子裏麵,是一顆心髒...”
心髒?
林雅一怔,恍惚間了然,
在肯邁特人的習俗裏,心髒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器官,沒有之一,那裏存放了你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記憶和情感,
那顆被他置於床頭,日夜相對的心髒,大概,也隻會是歸屬與那一個人的吧。
又是一日的下午,陽光很不錯,透過樹葉的間隙投下來,是那樣的柔和溫暖,
林雅有一陣子沒出門了,伊普特怕她悶壞了,好說歹說勸她出來坐一坐,
此時陽光正好,她坐在花架下麵,翻看著從前線帶回來的書信,
泛黃的信紙還帶著戰場上硝煙彌漫的味道,字裏行間卻句句是關切與溫暖,她看了會,就緩緩小心地收起來,
驀地,她的動作一頓,耳邊聽見一陣嬰兒的啼哭,
“伊普特,哪裏來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