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的長久存在都並非出於偶然,具有他獨特的存在的意義,
神廟即是如此,
在它存在的最初,或許隻是一個單純的信仰,人們信仰著某一位神隻,為他建築神廟,每日獻上新鮮的貢品,祈禱家人平安,土地肥沃,生活富庶,
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神的存在又披上了另一層神秘的外衣,他們保證著王國的安穩,使國王對敵人的戰爭中保持勝利,
長久以來流傳的神諭中更是反複提及,如果有一天,人們拋棄了他們,沒有對他們履行應有的義務,或者忽視的話,整個土地都會陷入無限的混亂和災難中,
肯邁特將被眾神遺棄,被漫天的黃沙所吞沒。
在這悠長的千百年間,肯邁特的民眾們無比的相信著這一點,
他們相信著,沒有神,肯邁特將不複存在。
或者說,從來都不存在國王一手捧起神廟的輝煌,而是彼此之間,從頭到尾都是互惠互利的共同體,
國王以神之子的名義統領兩塊土地,宣稱是神賦予了一切的權利,神廟則隱藏在其後,享有整個王國百姓們的貢品。
而阿蒙神廟則更加如此,阿蒙是肯邁特當前的主神,整個王國內近八成的百姓都在信仰著他,依附著阿蒙神,
它的龐大從來就不止是表麵上所看見的那一點,在有些地方,阿蒙神廟決定著當地的稅收,百姓們的田產分配,甚至一些軍營的後勤保障,工地監管,
再加上數以幾十萬計的信徒們的加持,他們的勢力不容小覷。
可以想象,如果哪一位國王動了他,收獲的何止是混亂,更是難以收複的民心。
雅赫摩斯說的並沒有很詳盡,但林雅光聽了這些,就已經能夠大概的猜測到,阿蒙神廟究竟占有什麼樣的地位,
試想一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在他意識到危機來臨之前,哪怕上位者並不是想要將之鏟除殆盡,他若不願,隻需要在信徒中稍加煽動,後果便不可想象,
那麼...阿克沙...他若真的動了阿蒙神宮,又會迎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光是聽著,林雅便止不住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是那麼魯莽的人,他若想做什麼事,一定是做好的完全的準備,他怎麼會在完全沒有勝算的時候,就決定動那樣的禍患呢?
“你大概覺得,用些平穩不激進的法子,就能夠將傷害降到最小?””
看著女孩閃爍遊移不定的眼神,雅赫摩斯笑了笑,不緊不慢端起床邊的酒杯來,輕輕抿了一口,
“我即位時,正逢亂世,喜克索斯人,就是你的族人們,在北方作亂,南方的努比亞人與之結盟,將肯邁特夾在了中間,可我仍是過來了,在屍山血海中穩固了屬於我塔阿家族的王國,因為我擁有著統一的民心,他們擁戴著我,支持著我,讓我所向披靡,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仍然是花了十八年的時間,才將外患徹底的清除。”
酒杯又放了回去,發出了一聲不輕不重的音響,林雅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明明在說阿蒙神廟的事,又轉彎說起了外患?
“我存在,努比亞的野蠻人們不敢進犯肯邁特,乖乖送上貢品,因為他們知道我的強硬,可如果我不在了,新王即位,這是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脾氣秉性的人,看起來也隻是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如果你是努比亞人,你會甘心一直伏低做小,一直獻上本國的珍寶麼?你不會想要試一試麼?”
“不會...”
幾乎沒有思索,她低低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如果她是努比亞的君王,她會想要試一試,為自己的王國去拚一個未來,再糟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是像往常一樣奉上貢品,可一旦贏了,就能徹底的翻身做主,可以把所有的珍寶留在國內,再也不用向別人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