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顧博生的麵前，忍不住陷入了沉默之中。沒有看到顧博生之前，我就夠內疚了。可我沒有想到，看到他那擔憂的神色，以及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我的心裏竟然難受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些早就想好的為自己開脫的話，此時全部卡在嗓子裏，一個字都無法真的講出來。
我到底還是在意顧博生的，隻是這種在意，無關愛情……我自私的在心裏想，如果顧博生是我的哥哥，那就太好了。是我的哥哥的話，我大概會心安理得一些，不會這般愧疚。
最終，還是顧博生先開口：“程靜，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甚至這幾天一天比一天要幸福。可這些真實的話，我哪裏敢真的當著顧博生的麵前說出來？看到他過的不好，我這幾天的沒心沒肺，簡直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我的臉上。
“沒事，我沒事。”可最終還是要回答問題的，我艱難的從嗓子裏，擠出這五個字來。
“沒事就好。”顧博生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真的放心了下來：“我這幾天一直給你打電話，可一直都打不通。我快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還好，現在看到你完好無缺，我終於能安心了。”在他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顧博生的眼下，也是烏青一片。
我的不告而別，對他來說，打擊一定很大吧？這幾日裏，他是不是一直都沒有睡好？我心裏的歉疚濃重，讓自己錯愕的，不知道此時究竟應該先從哪個話題開口。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離開。可現在就對顧博生坦白，是不是太殘忍了？
可……陸盡岩還在等我。我該快刀斬亂麻，我已經足夠對不起顧博生了，該果斷一些，不該再次成為顧博生的拖累對嗎？
我心裏這樣勸慰著自己，可那些話，卻還是一個字都講不出來。我很內疚，我甚至不敢去看顧博生那清澈的眸子。
倒是顧薄生沒有忍住，先開口：“是不是很累？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做飯吃好不好？”顧博生和我就像是約定好了一般，絲毫不提這幾天，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真的不在意嗎？不，他眼神裏的慌亂，已經出賣了他。可能顧博生已經猜到了我這次回來是要做什麼，可他固執的，不願意接受罷了。
現實，總歸是要殘酷一些。而我們，都要回到現實中。
我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顧博生：“我有話要對你說。”越拖下去，對顧博生來說，就越殘忍。
“你一定餓了吧，我先給你做飯……吃完了之後，再說。”顧博生低了頭，不看我。他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在逃避問題。
“顧博生，求求你了，你不要這樣。”我不忍心再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早就知道，殘忍一些，其實才是溫柔。我不能愛他，在一開始，我就不該接受他對我的善意。我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可以愛上顧博生。我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可以對他的愛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可我現在才發現，我錯的很離譜。正如打噴嚏是無法掩飾起來的一樣，你喜歡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心動，也無法偽裝。
我越勉強自己，就越是無法愛上顧博生。
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是一個壞女人，可我現在應該對他好一些。至少，不該再那麼心安理得的接受顧博生對我的一切好意。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強迫自己抬起頭看著顧博生。他卻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轉身要去廚房幫我做菜。他一邊轉身，一邊念著說道：“你肯定還沒有吃飯，你肯定餓了……”
我有些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顧博生，不要再勉強自己了好不好？”
他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異常蒼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貧血病人一般：“程靜，你不要著急。我知道你說你回來就要和我結婚。可現在我們在家，怎麼可能結婚……”
“顧博生，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和你結婚了。”我著實覺得不忍心，可這些話，我該說的更加明白一些。我不應該讓顧博生為了我，變得痛苦。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卻還是不願意放開我的手，反倒握的更緊：“程靜，你是不是……趕回來的太快了，導致你現在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肯定不知道，因為你腦袋裏一定變得恍惚了。對，你太累了，你先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說這些事情好不好？”顧博生說到這裏，看向我的眼神裏，近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