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我族所有兵力,勝負的概率各占一半。”
“若以斟國合苗水的兵力共對巽國,勝算又幾何呢?”
“我明白了!但,難道就此放棄青寧於夜國嗎?”他怎會不明白她話裏的用意呢?
“夜國按兵不動數十日,想必夜帝正是審時度勢之人。哪怕,夜帝或許和巽帝有所締約,但,苗水相比之斟國來說,對於帝王的千秋功業,孰輕,孰重呢?”
是的,從百裏南在這數十日內,不做任何動作,她揣測出,或許,百裏南並非是準備做此一戰。
畢竟,軒轅聿該是忌諱,萬一苗水族和斟國聯手,那麼以這兩處的兵力對抗巽國,加上巽國又是長途征戰,巽國必處下風。
若百裏南借著鹿鳴會盟被苗水重傷的緣由,攻打苗水,無疑,就在西麵牽製了苗水的兵力,那麼,巽國對斟國一戰,不僅沒有了後顧之憂,也大大加強了勝算。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對於軒轅聿來說,最理想的發展。
但,為帝者,誰又願意隻給他人做嫁衣裳呢?
軒轅聿率先出兵,百裏南若聯合他一同出征斟國,僅會被人說勝之不武,所以,他能選擇的,隻能是出征苗水。
這,不僅僅是軒轅聿和他的約定,也是他若要出兵,唯一能做的選擇。
隻是,這份選擇,百裏南真的願意嗎?
倘巽國勝,那麼,縱然,這一戰,元氣會有所損傷,可,夜國的江山就此為其所有,加以時日,巽國國力必定大勝從前。
夜國即便能勝苗水,苗水的疆域卻大都在沙漠貧瘠之地,而,族兵又都驍勇善戰,此一役,哪怕贏,獲得的好處,都是遠遠少於巽國的。
百裏南哪怕再與軒轅聿看上去情同手足,又有聯姻之美。在一國的根本利益麵前,自然,始終是有著自己的計較。
她,賭的就是,他不願意。
她微微一笑,纖長的指尖移回青寧,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道:
“明日詔告各部落,苗水族出兵二十萬予斟國,共退巽軍。”
“我明白族長的意思,如此,集我族和斟國的兵力定能和巽國一較高下。可是,即便,能贏了斟國,我族兵力懸空,不正給了夜國可乘之機嗎?”
她的笑意愈發明媚,她稍抬起臉,略側了,凝向風長老:
“三日後,再發布詔令,就說疆寧因遷移民眾過多,引發了瘟疫,此後,每隔五日,就多增加一個城鎮感染瘟疫。夜國不會冒然對一個瘟疫蔓延的民族出兵,否則,就是兵家的大忌。”
倘若百裏南真的如她所料,本意並非是這一戰,那麼,借此,實是給了他最好的不出兵理由。
至於,軒轅聿,不過是吃定,苗水不會舍棄自己的城鎮,方有此部署,那麼,苗水的反其道行之,對於他來說,除了意外,卻是不能回頭的。
風長老看著眼前的女子,笑得明媚似花,可,她口中說出的話,卻並非是花所能涵蓋的。
“至於瘟疫蔓延的症狀,隻需形似就可以,那些形似的民眾,都會被隔離在一處地方,自然,罕有人能靠近,也就不怕別人會起疑了。”
她收回凝向他的目光,摘下盆內的萬年青其中一瓣花葉,道:
“把這個葉子用水煮了,給人喝下,症狀和暑熱疫差不多,但,不會危及性命。至於那罹患疫病死者的屍體,隻叫把牢裏的死囚處置後充作染上瘟疫致死的屍體就行了。”
這是她從那本醫書裏讀到的,有些草葉的枝液誤食了,症狀是千奇百怪的,譬如,這萬年青的葉子煮出的汁喝了就和暑疫症差不多,而,夾竹桃的葉汁,誤食卻是足以斃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