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則良心中恨的牙癢癢,怒道:“你身為嫡傳的血脈,了解溫家的曆史讓你很無聊嗎?”
溫沌臉一白,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是有些不恭敬,連忙擺出一副悉心受教的樣子來。
溫則良這才滿意,又細細道來。
“這卷軸看似一般,其實非同小可,你大概也發現了溫家的曆史在我們這裏是空白的。”
溫沌疑惑:“沒來得及寫嗎?”溫沌離開溫家的時候非常小,他大概知道自家是遭了難的。
溫則良搖搖頭:“並非,這份卷軸神奇之處也在於此,那就是隻有到了它認可的家主手中,它才會顯示出字來,也就是說,到了它認同的人手裏,它才會自己把相應的曆史給顯示出來。”
溫沌睜大了眼睛,竟然如此神奇!
“這份卷軸,你太爺爺拿過,你爺爺拿過,你爹……也拿過,都沒有顯過字,如今傳到你手裏了,它……究竟如何,還得等待了。”
溫沌眼睛裏的光漸漸消失。
“意思就是溫家的職責就是讓卷軸顯字?”
溫則良有些無語:“一定程度上可以這麼說……”他記得當初自己也對爹說了差不多的話,被爹狠狠揍了一頓,還拿溫家家訓教育了他許久才罷休。
溫則良便也正色道:“你別覺得不在意,這是每個溫家人的責任,你身為溫家的新家主,自然有這個職責了。”
溫沌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家主?我?開什麼玩笑!”
溫則良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兒子的頭:“你爹何時開過玩笑!我說的自然是真的!”
溫沌正在發愣,沒留神被他拍了個正著,心中不爽道:“你又沒死,為啥讓我當家主!”
雖然溫沌說的很有道理,但溫則良還是被氣到了:“臭小子,你簡直就是在咒我死!”說著又拍了一下溫沌的頭。
也不知道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敬了還是根本不在乎,溫沌這一下也沒有躲。
“我說的也沒錯,你還在,沒有必要讓我接。”溫沌一板一眼的說道。
“而且你們都沒有讓這個卷軸顯字,我又怎麼能行!”
溫則良聽著,垂了垂眸,父子之間突然靜默下來。
“你可以的!”溫則良說道。
他眼睛直視溫沌,神色自若,嘴裏卻很堅定。
“你可以!”
竟是十足肯定地語氣。
溫沌覺得自己老爹腦子一定被摔壞了,不想理他。
溫則良突然抓住他的手,強迫他對視。
溫沌直覺他老爹要放大招了。
偷偷深吸一口氣,溫則良輕聲說:“家族早有預示,百年來,能顯字的人,隻有你。”
溫沌腦子像被雷劈了,眼神複雜,因為他分不清到底是他爹胡說還是自己聽錯了。
溫則良繼續說:“到今年剛好是一百年,離上一位能顯字的先輩。溫沌,你一出生來,就背負了不同的命運。”
“家族十幾年前被毀,族人離散,我們倆是被族人拚死護送出來的,其實,應該說是護送你出來的,你是家族的希望,無論無何都不能毀滅。”
溫沌有些怔怔的,開口道:“可是為什麼我們又居於此地?這裏……什麼都沒有,要如何去重振家族。”
“不,溫沌。”溫則良否認,“家族從來都沒有要求任何一個後輩去重振它,因為重振必定會付出血的代價,這不是家族的希望,也違背了家族的宗旨。我們溫家從來不求有朝一日能恢複顯赫,隻求溫家人能有所作為,能將卷軸一直傳承下去。”
溫沌隻覺得眼中有些濕潤,他不禁想到,自己的祖先,究竟是一個多麼豁達的人。
“可是,我想,家族應該還是希望能有後輩能夠重新振興吧。”溫沌覺得溫家是大家,不可能真正甘於平淡。
溫則良眼中的光暗淡下去,說道:“每一輩的家主都是這樣想的,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溫家沒落了,連人都沒有了,更不用說是在混亂中被搶去的無數家傳秘籍……這些都沒有了。到如今,溫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說,振興?又該當如何?”
溫沌心中突然生出莫大的悲涼來,這種悲涼從內心深處彌散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從來都是一個有誌向有野心的人,隻是一直苦於沒有地方可以發揮。可是當有一天他有了一個可以書寫自己誌向和野心的目標時,卻發現那個目標,是個完不成的假想罷了。
“是誰讓溫家沒落至此!是誰殺了我們的族人?”溫沌說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