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第二次道歉,他的態度比上次還要卑微許多。
陶桃微微扭頭,板著臉瞧了他一眼,感覺他道歉的態度確實非常誠懇,姑且決定原諒他,但是她絕對不會直接說出“我原諒你了”或者“我接受你的道歉”這種直白的字眼,不然就好像是在逼著他認錯一樣,所以她用了另外一種方式接受他的道歉:“你想不想吃煎雞蛋?”
程季恒舒了口氣——終於不生氣了。與此同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在麵對這顆傻桃子的時候,他不僅毫無防備,而且耐心和忍耐力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以前從來沒有人能讓他變成這樣。
“你到底吃不吃煎雞蛋?”一直沒得到答複,陶桃又問了一遍。
有了前車之鑒,程季恒這回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吃,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算你實相——陶桃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的眼神中還隱隱地閃現著幾分小傲嬌和小得意。程季恒看出來了,忍著笑意,歎了口氣:“你就欺負我吧。”
陶桃瞪著他:“誰欺負你了?”她看起來理直氣壯,其實莫名有些心虛。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會欺負人,也不會無理取鬧,尤其是父母死了之後,她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盡數收斂了自己的小脾氣和小性子,在誰麵前都會表現出一副懂事知理的樣子,絕對不會任性妄為,哪怕是麵對自己的親奶奶。
因為她覺得自己沒資格任性,所以逼著自己懂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對程季恒的時候,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但是,她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在欺負他。
“我可沒欺負你!”她信誓旦旦。
程季恒不依不饒:“你這麼凶,還說沒有欺負我?”
陶桃:“我說沒有就沒有!”她簡單粗暴地下了逐客令,“你能不能不要在廚房裏麵待著?影響我做飯。”
程季恒:“我站在門口也影響你麼?”
陶桃毫不留情:“影響心情。”
程季恒:“……”
他又一次的被這顆傻桃子嫌棄了。
長歎了一口氣,他道:“我看明白了,你就是想欺負我,沒有理由。”
是的,沒有理由,就是想欺負。但是陶桃沒再搭理他,切完土豆絲之後,開始切胡蘿卜絲。
程季恒看她不理自己了,又開始沒話找話:“你準備做什麼飯?”
陶桃言簡意賅:“土豆餅。”
程季恒:“還有呢?”
陶桃:“米粥。”
程季恒:“聽起來不錯。”
陶桃沒理他,一心一意地切菜。
程季恒無奈:“你就不能多跟我說兩句話麼?”
陶桃:“你剛才不也是這麼跟我說話的麼?”
程季恒:“……”
真是因為話少生氣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立即解釋:“我沒有故意不理你,我……”但是才剛解釋到一半,就被她打斷了——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讓我安靜一會兒行麼?”
“……”
說得少生氣,說得多也生氣。
行,老子閉嘴,從現在起你休想再聽見老子說一句話。
程季恒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換了別人,敢這麼對他,早被他收拾老實了,卻唯獨拿這顆傻桃子無可奈何。
她在他的人生中,開拓出了一個又一個例外。
程季恒噤聲後,陶桃也沒主動搭理他,心無旁騖地做飯,而且沒了程季恒的幹擾後,她做飯的速度都加快了。
切好土豆絲和胡蘿卜絲後,她從櫥櫃裏拿出來了一個不鏽鋼盆,將剛才切好的菜絲放進了盆裏,又將之前準備好的麵糊到了進去,最後又打進去一個雞蛋,加鹽和胡椒粉,用筷子將盆裏的食材攪勻。
開火,平底鍋加熱,倒油,放入生餅,小火慢煎。
沒過多久,廚房裏就飄滿了香味。
將最先煎好的兩張土豆餅從鍋裏夾出來後,陶桃沒再往鍋裏放生餅,而是看向了程季恒:“你要不要嚐一嚐?”說著,她還從筷筒裏拿出來了一雙筷子。
程季恒一言不發地朝她走了過去,接過了筷子,夾起一張餅,對著吹了兩下,嚐了一口。
“好吃麼?”陶桃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雖然剛才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多說一個字,但麵對著她的這種目光,程季恒的決心瞬間分崩離析:“好吃。”
陶桃笑了,程季恒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狡黠。
那一刻他明白了,這顆桃子是故意的。
她早就看出來了他在跟她賭氣。
果然不能小瞧女人的第六感。
無奈地歎了口氣,程季恒心累地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
“我本來就是。”陶桃一臉傲嬌,重新拿起了不鏽鋼盆和小勺,繼續往鍋裏放生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