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依冷笑了一下:“你真是和我那個雜種弟弟一樣令我惡心。”
聽到“雜種”兩個字的時候,陶桃的目光中閃現了憤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嘴巴上粘了膠帶,她一定會反駁它。
“喲,這就生氣了?”程羽依揶揄道,“看來你還挺愛他,他能有多愛你呢?”她的眉頭輕挑了一下,“你猜他願不願以為了你去死?”
陶桃忽然明白了程羽依的目的——她想要的是程季恒的命。
她的心頭冒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同時又出離憤怒,原本已經被凍得發青的臉頰在瞬間變得通紅,身體裏忽然冒出了一股蠻力,開始在半空中不停地搖擺掙紮。
程羽依看穿了她的目的,不屑一笑:“你還想為了他去死麼?少費力氣了,你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還能掙斷登山繩?”
陶桃置若罔聞,不停地掙紮雙手,試圖掙脫牢牢捆住她雙手的繩索。
程羽依冷眼瞧著她:“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拿他沒辦法了?想想你的女兒吧。”
陶桃瞬間停止了掙紮,眼眶紅了。
她忽然很害怕再也見不到小奶糕了,更害怕小奶糕成為和她一樣的沒有父母的孩子。
程羽依麵無表情地啟唇:“你女兒多幸福呀,有爸爸又有媽媽。”說完,她沉默許久,再次開口,“我以前也這麼幸福,是你女兒的爸爸毀了我的幸福,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麼能讓他的女兒享受著從我這裏搶走的幸福呢?”
為母則剛,一位母親的底線就是孩子。
陶桃不允許任何人對她的女兒造成威脅,所以她看向程羽依的眼神近乎噴火。
她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立即殺了她。
程羽依再次冷笑:“你少拿那種眼神看我,你應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程季恒,誰讓他那麼愛你呢?如果他不愛你,我怎麼會盯上你?你知道他把我害得有多慘麼?如果你是我,你一定比我更恨他。”
她的語氣開始變得咬牙切齒,眼神中浮現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恨意:“他害死了我的母親,折磨死了我的父親,把我的丈夫送進了監獄。四年前,我跪在他的家門口像一條狗一樣低聲下氣地求他把最愛的人還給我,他是怎麼對我的呢?他像是扔垃圾一樣把我扔了出去。”再次沉默片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我失去了所有,隻有這個孩子了,我不顧一切地保胎,最後還是沒能把他br她留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陶桃忐忑不安地看著程羽依,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每說一句話,身上的那股偏執與瘋狂就增添了一分。
程羽依沒有立即告訴她原因,而是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裏麼?”問完,她又自己解答,“是我媽留給我的服裝廠,除了這個廠子之外,她還給我留下了八十萬和一棟別墅,但是她死後沒幾個月服裝廠就倒閉了。”
母親將服裝廠留給她,是為了讓她有個生存的手段。
但是她根本就不會經營服裝廠。
她從小就是個被捧在手心裏寵大的孩子,除了撒嬌和花錢之外,她什麼都不會。
有很多人說她媽把她養成了廢物,也有不少人說她遺傳了她爸——渾身上下一無是處。
媽媽活著的時候,她對這些人的指指點點嗤之以鼻,總以為她們是在嫉妒她,但是母親死後她才發現,自己確實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比起能獨自撐起一個集團的程季恒來說,她廢得徹底。
所以她不光是恨程季恒,還嫉妒他的能力。
剛接手服裝廠的時候,她也曾壯誌滿懷,想做出一番事業證明自己,想變得越來越強大,因為隻有強大起來,才能打擊報複程季恒。
但現實比她想得艱難得多。
她毫無經營手段和理念,每一項決策都是在憑感覺,感覺卻總在出錯,不到兩個月,服裝廠就開始走下坡路,第三個月開始,她就發不起工人工資了。
回想到這裏,程羽依苦笑了一下:“我為了發工人的工資,耗光了我媽給我留下的積蓄,賣掉了她給我留下的房子,但工廠裏有兩千名員工,這些錢也隻夠發兩個月的工資,第三個月開始我就發不起工資了,到了第五個月,開始有人帶頭砸場子,這裏麵的每一扇窗戶,都是被他們砸碎的,我那個時候害怕極了,求著那幾個領頭的男人不要砸,他們根本不聽我的話,還把我打了一頓,我的孩子就是被他們打沒的。”
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孩子早就成型了,卻被打成了胎死腹中。
想到自己的孩子,程羽依的情緒開始劇烈波動,咬牙切齒地盯著陶桃,語氣中充斥著十足十的怨恨:“是程季恒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怎麼能放過他的孩子呢?”
陶桃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癲狂到五官猙獰的女人。
孩子的事情,跟程季恒有什麼關係?
她怎麼能把這筆賬也算到他的頭上?
真是個瘋子。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對程季恒的恨根本沒有原因,她隻是單純的恨他,所以才會把自己的一切不幸遭遇全部算在他的頭上,哪怕這些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似乎是看穿了陶桃的想法,程羽依冷冷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在想,明明是我自己沒用,為什麼要恨程季恒?因為他逼死了我媽,害了我的丈夫,如果我媽和我的丈夫還在,我怎麼可能變得這麼慘?”
但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笑了一下,像極了喜怒不定的神經病,原本陰鬱的神色瞬間變成了猖狂與得意:“承認我是個廢物,但也萬幸我是個廢物,不然四年前他怎麼會放過我呢?如果他不放過我,今天我也不會有機會抓到你。”她又輕歎了口氣,故作感慨地說道:“我的這個好弟弟,就是太自負了,他根本就沒把我這個廢物放在眼裏,但他卻忘了一點,人人都有軟肋,隻要他暴露了自己的軟肋,哪怕我是個廢物也能弄死他。”
程羽依的語氣中盡是誌得意滿,看向陶桃的目光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我也不會放過你,我會把你們兩個全殺了,但是,我會留下你們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