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飛快地跑回營地,衝到陸行遲的帳篷前,刺啦一聲拉開他帳篷的拉鏈。

他安靜地躺在那裏,被子搭在身上。

帳篷上網紗的窗沒關,一點月光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給挺直的鼻梁留下陰影,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窩裏,睡得很熟。

貝暖心想,他也睡得太熟了。

萬一值班的貝暖被喪屍拖走了,有喪屍爬進他的帳篷他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

絕對是裝的。

貝暖火速後退。

她一動,剛剛還閉著眼的陸行遲已經翻身而起,隨手一帶,就把她壓在下麵。

貝暖發現,他身上襯衫長褲齊全,根本就連衣服都沒脫。

他對她值夜班這件事,到底是有多不放心?

陸行遲居高臨下地按著貝暖,好像豹子按住了羚羊,眼眸裏都是逮到獵物的得意。

他偏頭不動聲色地盯著她,“膽子越來越大了,大半夜,偷偷溜進一個男人的帳篷裏,想幹什麼?”

貝暖純潔無辜地答,“當然是有事找你。”

陸行遲看了看她,舔了一下下唇,“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我在想,我的第二個願望……”

眼看他的思路就要跑偏,貝暖趕緊打斷他,“你能不能過一會兒再你的第二個願望?你再磨蹭的話,船可就沒了。”

“船?”陸行遲有興趣了,起身鬆開貝暖。

兩個人到了河邊,那艘船果然快要成功地擺脫旋渦的糾纏了。

“有繩子嗎?要長一點,結實一點的。”陸行遲問貝暖。

貝暖找出繩子給他,陸行遲又要了一根長釘。

長釘一到他手裏,釘子尾端像貓尾巴一樣,自動軟軟地一卷,卷出一個圓圓的圈。

陸行遲把繩子係在圈上,手掌張開,那枚長釘猛然拔起到空中,向著船疾射過去。

釘子帶著長繩,牢牢地釘進船頭,繩子尾巴還留在陸行遲手上。

他手上用力,把船慢慢地拉了過來。

貝暖歡欣鼓舞,拉著繩子,幫陸行遲一起把船拖到岸上。

以後再遇到河,就有船用了。

兩個人繞著船研究了一圈。

這是一艘造型古老,很有民族特色的木頭船,又細又長,像隻長豆莢一樣,兩頭都高高地翹著。

雖然不大,坐五個人應該沒問題。

正在忙著看船,身後忽然傳來輪胎碾過地上樹葉的聲響。

貝暖回過頭,看見一輛麵包車穿過樹林,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好幾個人打開車門跳下車,往這邊過來,嘴裏還吆喝著什麼。

貝暖心虛地瞄了眼船,不會是偷船被主人發現了吧?這船在河上亂漂,難道是有主的?

等他們走近了,貝暖才看清,這幾個人每人手裏竟然都拿著槍。

他們又吆喝了一句,這次貝暖聽懂了,他的是,“舉起手!”

明明過了邊界,居然連語言都沒變。

貝暖想起來了。

書裏過,N國邊境這塊地方很特殊,曆史複雜,很多人原本就不是N國人。

現在又一直和對麵做生意,邊界兩邊往來密切,連學校裏教的都不是N國語。

貝暖乖乖地舉起手。

對方是人不是喪屍,陸行遲也沒有動手,跟著舉起手來。

那幾個人走過來,上上下下,像打量飯館裏的包子一樣打量了一遍陸行遲和貝暖,好像對他倆皮薄餡大的賣相很滿意。

“你們不用怕,我們是好人。”一個人放緩了口氣。

凡是聲稱自己是好人的多半都不是好人,真是好人的話,舉著槍幹什麼呢?

陸行遲和貝暖都沒搭茬。

“我們可以把你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原來這位和陸行遲一樣,也是開快遞公司的。

這回他倒是真放下槍了。

他擺出一個狼外婆式的笑容,“我們那個地方沒有喪屍,有吃有喝,圍在湖中間,喪屍都過不來。”

他一提湖,貝暖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書裏隊在N國過境的時候,也去過那個地方,是個基地,建在大湖中間的一個島上。

這群人並不算是好人,他們是想抓人去島上當勞工,抓一個人上島,他們就能收一份錢。

身邊的陸行遲突然開口問:“沒有喪屍,還有吃的?真的?”

語氣半信半疑,還帶著點掩飾不住的驚喜。

貝暖:“……”

他突然開始裝包子,裝得還真像,一點都聽不出來他中午剛吃過泡椒魷魚和油燜大蝦。

“沒錯,特別安全,還什麼都有,跟我們走吧。”狼外婆笑眯眯地。

“我們還有幾個人,就在那邊帳篷裏。”陸行遲還沒忘了賣隊友。

狼外婆眼睛一亮,“那更好了,都一起去。”

貝暖心想,陸大bss又不傻,肯定知道他們不是好人,不知道抽什麼風,非要跟著他們走。

他要去,貝暖就乖乖地跟著他。

貝暖現在看開了,好像原書裏隊去過的地方,全都會陰錯陽差地去一遍,到現在為止,一個都沒漏。

去就去,反正有陸行遲在,貝暖犯不著操那份心。

貝暖心裏惦記著的是另一件事。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船啊!那麼珍貴的船啊!

還放在那兒,沒來得及收。

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現在收,實在太紮眼了。

她一直沒吭聲,陸行遲低頭看看她的臉。

借著月光,就看見她的目光黏在那艘剛捕獲的船上,戀戀不舍。

陸行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狼外婆催促陸行遲,“走吧?咱們去叫他們?”

陸行嗯了一聲,瞥了一眼不遠處狼外婆他們的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