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無語,“都沒人押我贏嗎?”

邱霽瞥了一眼負責押貝暖贏的那個服務生。

貝暖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服務生孤零零地一個人抱著箱子站著,根本沒人理。

“大概因為你是F,鬥籠這個玩法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F活著出來過,賠率很高,但是沒人願意押,都覺得是白白浪費錢。”

貝暖生氣了。

貝暖問邱霽:“你能不能借我五塊錢?”

邱霽真的掏出皮夾,拿出一張,“沒有五塊,一百可以麼?”

“可以,一會兒還你。”

貝暖接過鈔票,對著孤苦伶仃站在人堆外的服務生招招手,“你過來。”

貝暖把那張一百塊遞給她,“我押我自己贏。”然後問,“我能押什麼贏法?”

邱霽在旁邊看著貝暖下注。

貝暖一邊下注一邊問他:“你剛剛,從來沒有F牌在籠鬥裏贏過,我掛著F牌,你也覺得我會輸嗎?”

“鐵牌是我哥和老胡他們搞出來的東西。”

邱霽壓低聲音,不動聲色地轉頭看了他哥一眼,對貝暖笑笑。

“我相信概率,也相信奇跡。”

剛押完,對麵台上的壯漢就又到這邊來了,他帶著貝暖穿過人群,走到台上,把她送進鬥籠。

她走進鬥籠的那一刻,全場忽然沉默了。

沒有人想到,要殺喪屍的F牌是這樣一個姑娘。

她臉純淨,眼神無辜,被關在粗糙的大鐵籠裏,好像是一隻無意間掉進陷阱,被關進籠子裏的鳥。

“姑娘,你是自願來籠鬥的嗎?”下麵有人忍不住提醒,“按賭場的規矩,你要是不願意的話,現在還可以走。”

“就是,你一個F牌,為什麼來賺這種錢?是嫌死得太慢嗎?”

貝暖心想,別人來這裏籠鬥是自願的,可惜她不是。

那個邱正勳不知道為什麼,對貝暖的殺心非常重,絲毫沒有想放過她的意思。

果然,壯漢也沒有按流程問貝暖要不要退出。

貝暖直接去桌子那裏拿槍。

槍果然和剛剛邱霽給貝暖試過的那把一模一樣,壯漢當著貝暖的麵,把兩顆子彈壓進去,把其餘武器收到鐵籠外。

裝喪屍的鐵籠運上來了,被推進鬥籠裏。

一隻喪屍正在裏麵嗬嗬地叫,看見貝暖,立刻撲到貝暖這個方向,摳住鐵絲網,瘋狂地搖晃籠門。

壯漢退到鬥籠外,關好鐵門,去拿開鐵銷用的鋼釺。

貝暖定了定神,走到離喪屍籠最遠的一角。

貝暖用剛剛邱霽教過的姿勢,雙腳分開站好,雙手握好槍,舉起來,對準喪屍籠的籠門。

全場忽然不複剛才的熱鬧,一片寂靜。

貝暖知道所有人都在屏息靜氣地看著自己。

不過貝暖隻不錯眼珠地盯著喪屍籠門。

壯漢最後惋惜地看一眼貝暖,伸出那根鋼釺,把鐵銷挑開。

籠門打開的一瞬間,喪屍像隻脫韁的野狗一樣朝貝暖猛衝過來。

貝暖雙手端著槍,瞄準喪屍的腦袋,並沒有開槍。

穩住。

喪屍呲牙咧嘴,眼中隻有貝暖,奔過來的路線不閃不躲,是妥妥的一條直線。

剛剛貝暖已經用邱霽的腦袋和壯漢的腦袋比劃過,越近越有把握。

隻有兩顆子彈,絕對不能浪費。

從握好槍的那一刻起,貝暖就在心中跟自己念叨:

我是一個槍架子。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槍架子。

我是一個不怕喪屍的槍架子。

我就是一個木頭槍架子。

槍架子穩穩地豎在那裏,真的一動都不動,瞄著一根筋連躲都不會躲的喪屍,讓準星盡頭的喪屍腦袋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自從多了喪屍籠鬥這個玩法以來,觀眾看多了各種各樣的驚惶失措。

有的人嚇得籠門還沒徹底打開就把子彈打光了,有的人拔腿就跑,都忘了手裏有槍這回事。

從來沒見過有人能這麼一動不動,一直忍到喪屍都快衝到鼻子底下了還不開槍。

不少人都在想,是不是這個姑娘看到喪屍撲過來,已經徹底嚇傻了?

槍架子當然沒有忘。

它隻是冷漠地架在那裏,看著喪屍的腦袋在準星盡頭越變越大。

當喪屍的腦袋真的大到槍架子心目中的標準時,槍架子扣動了扳機。

砰地一聲。

喪屍猛地一頓,然後從準星的盡頭消失了。

隻用了一顆子彈,準準地命中眉心,都沒有用第二顆。

全場寂靜了幾秒,然後沸騰了。

興奮的尖叫聲變成了沸騰的海洋,很多人忘掉了自己的賭注,拚命歡呼,歡呼和尖叫聲中夾雜著大聲的咒罵,有人在懊惱輸掉的籌碼。

還有不少人根本就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個F,居然殺掉了喪屍?還隻開了一槍?

貝暖並沒有多激動。

這件事,陸行遲已經在她麵前做過成百上千遍。

喪屍撲過來,命中眉心,喪屍再撲過來,再命中眉心。機械得如同日常工作。

所以貝暖對喪屍撲過來這件事,一直就不像別人那麼恐慌。

身邊有陸行遲,陸行遲會搞定一切。

就算喪屍像潮水一樣排山倒海,蜂擁而至,他也能讓她安穩。

今的鬥籠裏沒有陸行遲,卻如同有他一樣,隻不過平時他做的工作,這次換貝暖自己來做。

隻殺一隻而已,打不中的話,會被他笑的。

開第二槍,都算她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