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早晨醒來的時候,到處都是熟悉的感覺。
房間裏很明亮,陽光透過格子窗簾照進來,落在枕頭上。
枕套上印著棕色的熊,被套上也印著棕色的熊,床頭擺著她從用到大的熊鬧鍾。
貝暖瞥了一眼上麵的時間,嚇得一激靈,“鬧鍾怎麼沒響?完蛋了要遲到了。”
正要坐起來,忽然恍了恍神,一時間想不起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要起床去什麼地方。
有人忽然傾身過來。
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就在眼前。
嘴唇被他重重地壓了壓。柔軟又溫暖。
貝暖猛然清醒了。
一大早晨的,要不要這麼刺激?
“我不想趁你睡覺的時候占你便宜,”陸行遲低聲呢喃,“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醒。”
他又壓下來,耐心地輾轉勾挑,跟她溫存。
貝暖心想,醒了就不算占便宜了嗎?
他在耐心地吻著她,貝暖卻忽然覺得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脖子,拉低了她恤的領口。
貝暖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按住。
他捉住她的手,溫柔而堅定地固定在她身側,不再去動她的衣服,隔著布料,低頭吻了吻本來應該是她的疤痕開始的地方。
“貝暖,”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悅耳,“不用害怕被我看到。”
貝暖知道他是在疤痕的事,聲:“昨就告訴過你,我的病早就好了,疤也早就沒了。”
陸行遲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沿著疤痕的位置一點點吻下去。
“無論有疤還是沒有,”他,“都不用怕被我看到,我不在乎。我覺得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他唇上灼熱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進來。
“我記得有一個爸爸,兒子做過開胸手術,胸前有一道疤,爸爸就在胸前紋了一道疤陪著他,貝暖,如果你也有一道,我願意自己也紋一道陪著你。”
他的語氣認真,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貝暖又聽到他低聲:“疤算什麼?就算你有一你換一張臉,換一身皮,都沒關係,我都認得出來那是你。”
貝暖的心猛地一跳。
他這話有點奇怪。
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貝暖迅速地想了一遍,再次確定這套房子裏所有帶照片的東西現在都不在。
還是不能在這裏長住。
他太聰明,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他發現異樣,直接悲催掉馬。
陸行遲抬頭看了看她緊張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重新低下頭,薄唇留戀地貼了貼原本是她疤痕正中的地方,“你的心跳得好快。”
貝暖撐不住,臉徹底紅了,推開他坐起來,顧左右而言他,“這麼晚了,我們出去吧?”
陸行遲並沒有勉強。
他鬆開她站起來,微笑著答應:“好。”
床邊寫字台上倒扣著一本書,應該是貝暖醒過來之前他正在看的。
貝暖悄悄瞄了一眼他在看什麼。
竟然是一本言情。
貝暖在書架的最下層藏了一整排言情,特意用別的雜書摞在外麵遮住,居然被他翻出來了。
兩個人出來時,外麵的地鋪已經卷起來了,大家都起床了。
杜若瞥陸行遲一眼,“過分了噢,一晚上都沒回來睡,明目張膽嘛。”
貝暖懂了,陸行遲在她房間裏坐了一晚上。
他誠信守諾,真的幫她等了一晚上爸爸。
怪不得向來清澈的眼睛微微有點紅,大概是一夜沒睡,熬的。
陸行遲解釋:“這地方太奇怪,我怕留她一個人在房間裏睡覺,出什麼事。”
唐瑭也:“杜哥你冤枉陸哥了,陸哥晚上一直都在看書,他昨半夜出來找蠟燭,他在看書,蠟燭用光了。”
怪不得貝暖前半夜做夢吃熏肉,後半夜做夢吃奶油蛋糕,原來是他換蠟燭了。
所以陸大bss守夜時閑得沒事,刻苦攻讀了一晚上言情?
早飯江斐已經做好了,依舊是無比清淡的白粥菜。
“本來想做粢飯糕,可是杜醫生,不許給你做任何油炸的東西。”江斐跟貝暖彙報。
貝暖欲哭無淚。
早知道這樣,昨編也要編出一種別的做手術的理由來,自己一不心摔骨折了該有多好,不定今還有大骨頭湯喝。
陸行遲掃一眼貝暖痛苦的臉,抿了抿下唇,掩蓋住嘴角的一點笑意。
“杜若,你放心,她什麼都能吃。”陸行遲。
貝暖抬起頭,驚喜地看著陸行遲,仿佛看到他的頭上噌噌地放著救世主的光芒。
“你相信我,她早就好了,不用限製她的飲食。”
陸行遲繼續。
“你看她嘴唇的顏色一點都不紫,每上躥下跳的,我們和她在一起這麼多,胡吃海塞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
他怎麼會這麼好?貝暖感動得快哭了。
既然陸行遲都那麼,杜若妥協了。
“出了問題你負責。”杜若警告。
陸行遲坦然地點頭,“我負責。”
陸行遲瞥一眼歡欣鼓舞的貝暖,“不過泡椒鳳爪之類的東西還是不許吃,吃多了肚子疼。”
貝暖立刻點頭答應,反正這種零食,偷偷藏起來吃他也看不見。
貝暖順便問江斐,“那粢飯糕能不能來點?還有,能煮碗麵嗎?”
貝暖向來不挑,隻要是江斐做的菜,做什麼她就吃什麼,吃什麼都讚不絕口。
這次難得她主動點東西,江斐欣然答應。
兩大盤粢飯糕端上來,全都炸得鬆脆金黃,江斐又額外煮了一鍋紅油八寶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