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每次看到霍仞,心就會本能地抽緊。

不過今有陸行遲在。

而且貝暖他們坐的地方卻很黑,不像霍仞他們那邊那麼亮,雖然距離近,未必就能看見。

貝暖把衝鋒衣的兜帽帶上,悄悄探出頭,到處找甄蓁,卻沒有看見。

他們那一組沙發上坐著幾個男人,除了霍仞,其他的貝暖都不認識。

旁邊還有好幾個濃妝豔抹的姑娘陪著,大概是要到這種地方來玩,霍仞沒帶甄蓁。

霍仞旁邊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又高又瘦,長著鷹鉤鼻子,正在探身給霍仞遞煙,邊:“坐在樓下,熱鬧是熱鬧,就是太吵。”

霍仞隨便晃一下手,拒絕了男人遞過來的煙,“吵一吵好,我這些都在喪屍堆裏悶瘋了。”

霍仞一邊一個姑娘,一起往他身上貼,霍仞被左右夾擊,擠得有點不耐煩,伸手一把推開她們,“老殷啊,還有什麼有意思的沒有?”

貝暖心想,難道他旁邊那個鷹鉤鼻子男人就是那個姓殷的土豪莊園主人?確實有可能,瘦子過,太平門就是他開的。

老殷殷勤地:“還真有。我們這兒有個特別節目,馬上就來。”

正著,音樂聲忽然變了,勁爆的旋律和鼓聲震透到人心底。

不遠處有一扇門,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一個醜打扮的人歡蹦亂跳地跑出來,抱著一個裝滿紙花的大盒子,身後帶著一大隊人。

好像花車巡遊。

出來的人竟然全都是喪屍。

喪屍全是年輕男人,長得都很帥,可是都戴著嘴套。

像白的那幾隻喪屍一樣,裝扮成各種奇怪的模樣,有打扮成古典的王子國王的,有穿著現代的製服的,全被綁在會動的花車上。

喪屍看見周圍的活人,全都在嗬嗬地叫著。

他們的叫聲,讓全場哄笑聲一片。

把喪屍打扮起來,放在花車上供人取樂,可以近距離接觸,奇特又刺激,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喪屍沒有了攻擊力,有人大著膽子動手動腳去摸他們,引得喪屍呲牙咧嘴地亂叫,叫得越大聲,觀眾就看得越開心。

人們紛紛去醜懷中的盒子裏取花,投進花車裏。

這支奇特的隊伍在夜店裏轉了一圈,就來到燈光炫目的舞台上。

醜衝到最前麵,囉嗦了半,貝暖才聽明白,他們剛才那樣投紙花,是在票選今的喪屍之王。

最後是一隻打扮成王子的年輕喪屍勝出。

這隻喪屍身穿一件帶金扣的燈籠袖白襯衣,頭戴金王冠,年紀不大,大概二十多歲,看得出來,變喪屍之前長得很帥。

醜拿了一個彩球一樣的東西出來,背對觀眾席,向後猛地一丟。

下麵的觀眾一陣哄搶,彩球最後落到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手裏。

男人拎著彩球,大搖大擺地上了台,對著下麵的觀眾高高地舉起雙手示意,好像他得了什麼冠軍。

有人立刻上台來,給他穿了一身防護服,戴好透明麵罩,然後又把一個鐵架子搬上台,鐵架上麵掛滿了各種武器。

十八般兵器,樣樣都有。

貝暖看到了長刀、匕首、槍械、撬棍,都是平時殺喪屍用的,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弓箭和弩。弩是木頭的,比陸行遲那把差得遠了。

男人隨手抄起一把殺傷力最強的電鋸,把拉繩抽了抽,電鋸飛速地轉動起來。

男人高高地舉起手裏的電鋸,炫耀地對著下麵的觀眾揮了揮。

歡呼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醜過去,把花車裏的喪屍放出來了,在他腳上栓上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固定在舞台上,讓他隻能在一個範圍內活動,不能跑遠。

喪屍抓活人是本能,立刻奔向最近的醜,醜轉身就跑,動作滑稽,台上台下一片笑聲。

醜跑出了喪屍活動的範圍,喪屍追不到,就改了目標,去找台上拎著電鋸的男人。

喪屍戴著嘴套和手套,根本構不成威脅,男人笑嘻嘻等著,等他衝過來,慢悠悠給那個年輕的王子喪屍在胳膊上來了一下。

貝暖明白了。

穿一身防護服,是怕喪屍的血濺到身上的傷口,感染。仔細看,舞台地上鋪著黑色的塑料布,大概是為了一會兒清理現場。

貝暖自己殺過喪屍,更是看過陸行遲殺過喪屍無數,卻從來不是這種殺法。

男人扔掉電鋸,又換了別的折磨喪屍,就是不動他的頭。

不動頭,喪屍就不會死,下麵笑聲一片。

貝暖轉頭看了一眼陸行遲。

陸行遲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漠地看著台上得意的男人和全場嗨翻的觀眾。

台上的男人正打算用一把大刀劈喪屍的另一條胳膊。

刀在空中時,突然偏了,奇怪地轉了個方向,直奔喪屍的脖子。

喪屍瞬間不動了。

沒得玩了,下麵一片失望的噓聲。

“這麼快就殺了啊?”

“哥們你行不行啊?”

台上的男人怒了,對醜吼:“剛才一不留神砍走手了,再給我來一個!”

醜客氣地拒絕:“咱們一就隻殺一隻。”

男人正在生著氣,什麼也不管,竟然抄起一把匕首,就往舞台靠後的那一邊走。

所有的花車都停在那裏,喪屍們還被綁在車上,參觀同伴被屠宰。

男人走近,隨便挑了個披著鬥篷打扮成吸血鬼的喪屍,揪住他的頭發,就割掉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