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正是甲板上最熱鬧的時候,到處都是人。

貝暖一邊往前狂奔,一邊還要東躲西閃,顧及著絕對不能撞到人,跑得十分淒慘。

她跑得快,蝴蝶的翅膀也跟著扇動得快多了,效果十分逼真。

貝暖顧不上欣賞這個,仗著兩條腿比不點們長一截,把他們甩出一段距離,邊逃命邊用眼睛到處找可以躲的地方。

“姐姐!姐姐!”

貝暖忽然聽見淵淵的聲音。

轉過頭,看見船舷邊有一大排躺椅,正太正在一把躺椅旁邊,拚命地對她招手,讓她過去。

淵淵旁邊的躺椅上坐著他媽媽,根本沒注意這邊,正在忙著跟別人聊。

貝暖心想,淵淵有異能,能看得見隱身的她,在他眼中,貝暖現在正在被一大群屁孩追著,一路奪命狂奔。

要多糗有多糗。

淵淵出於同情,站出來英雄救美了。

貝暖顧不上不好意思,對他比了個K的手勢。

她圍著泳池邊複雜的滑道底座來回亂轉了好幾圈,把不點們繞得迷迷糊糊,然後找機會直奔淵淵,火速縮在他躺椅的椅背後麵不動了。

淵淵鎮定地把沙灘巾搭在椅背上,把貝暖的蝴蝶徹底遮住。

那群追貝暖的破孩們過來了。

貝暖聽到他們:“咱們去問問那個神經病。”

神經病?

“他腦子有病,船上要上來壞人,我媽不讓我跟他話。”

“我爸也不讓我理他。不許跟他一起玩。”

“他會打人嗎?”

“問一句話應該沒關係吧?”

終於有個女孩鼓起勇氣走過來,問淵淵:“你看到那隻大蝴蝶了沒有?”

淵淵指指身後的船舷,“看見了,好大一隻藍蝴蝶,飛到船外麵去了。”

淵淵好像完全沒聽到孩們議論他的話,神情自然地回答。

孩們無比失望,又來回搜尋了好幾圈,終於放棄追捕行動,玩別的去了。

他們走了,淵淵才問貝暖:“姐姐,你怎麼又變成蝴蝶了?你忙什麼呢?”

一起忙什麼,貝暖突然想起來自己出來是要幹什麼,趕緊從浴巾下鑽出來。

“我忙著做好事,感化壞人什麼的,先走了,回頭找你玩啊。”

這次貝暖心多了,一路躲躲藏藏地找著隱蔽的地方往前挪。

快到貨艙入口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麵有個長得挺壯的壯漢船員,也在往貝暖要去的方向走。

他一隻手捧著手機,另一隻手裏拎著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麵裝了四個饅頭。

貝暖跟在他身後,到了關人的地方。

走廊上裏外兩層門都關得好好的,不遠處有個船員正在坐著值班,看見壯漢船員,跟他打了個招呼。

“你子可算想起來換班了,我還以為你忘了。”

“我不是先上餐廳拿饅頭去了嘛。盛總的,給他們四個饅頭。”壯漢船員問,“裏麵怎麼樣了?”

“動靜挺大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貝暖也聽見了,裏麵動靜不,乒乒乓乓的,還有人的吼叫聲,不知道在幹什麼。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那船員接著:“反正盛總過,裏麵鬧成什麼樣咱們都不用管。我吃飯去了。”

完收拾了一下東西,站起來走了。

他們換班了。

壯漢船員拎著饅頭走到門口,蹲下了。

貝暖這才看見,裏麵的木門上開著一個貓門一樣的洞,勉強能塞東西進去。

壯漢用手指關節叩叩門,把裝著饅頭的塑料袋塞進去,往裏麵吆喝了一句,“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然後就不管了,走到剛剛值班的船員坐的地方,繼續抱著手機玩。

他完全沒注意這邊,貝暖就悄悄來到關人的門口。

貝暖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繼續做任務,現在看來希望不大。

門鎖得很嚴實,貓門也很,隻比拳頭大一圈而已,貝暖並不真的是蝴蝶,飛不過去。

貝暖幹脆四肢著地趴下,順著貓門的洞往裏瞧。

結果剛好和裏麵的人對上。

對方也正趴在地上。

貝暖一看就認出來了,就是那個上一世把淵淵扔下船,這一世在漁船上當了捕螳螂的黃雀,熱愛把人往海裏丟的瘦高個。

門裏是他們住的房間外的走廊,瘦高個趴在走廊上,不像是要順著貓門往外看,更像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他眼神空洞地看著外麵,當然完全看不見隱身的貝暖。

他的嘴角現在溢著血沫,正掙紮著把一張紙片努力順著貓門塞出來。

紙片送出來了,飄落到貝暖麵前的地上。

貝暖看了一眼,是不知從哪撕下來的一片紙,上麵用血寫著兩個字——“救命”。

連瘦高個這種殺別人不眨眼的人都被殺到塞紙出來,想找人救命,可見裏麵狀況有多慘烈。

貝暖偏頭看著紙片想了想,從空間裏摸出一支筆,又摸出一片口香糖。

然後用筆在紙片上“救命”兩個字下麵,寫了兩個大字——

加油!!

還特地畫了兩個碩大的感歎號,表達給他加油鼓勁的誠意,然後連同口香糖一起塞回貓門裏。

嘴裏那麼多血,味兒肯定不太好,嚼個口香糖,應該挺不錯的吧?

貝暖覺得自己特別體貼。

瘦高個驚恐地看著紙片像鬧鬼一樣,又被順著貓門淩空送回來了,上麵還多了一片口香糖,外加兩個字。

等看清寫的是什麼,一口老血連同血沫一起從嘴裏噴了出來。

貝暖沒再理他,拉開任務欄看了看。

貼心地送上口香糖,還熱情地幫他加油打氣,“聖母的寬容”果然變成了(/5)。

真的可以。

貝暖受到鼓舞,心想,要是再送上一片口香糖,會不會就變成(4/5)了涅?

趕緊從空間再拿一片口香糖,又塞進貓門裏。

然而任務欄的(/5)並沒有變。

貝暖重新趴下,往貓門裏張望了一下。

原來瘦高個已經趴在那裏,翻著白眼,徹底不動了。

怪不得。目標人物沒了,貝暖“聖母的寬容”的善意他再也感受不到了,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