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遲知道她在看他,偏頭看了她一眼,“看我幹什麼?沉迷於我的美色不能自拔?”
貝暖:“……”
貝暖心想,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如果他真的什麼都知道,知道她是來做任務,也知道她並不能告訴他做任務這件事,知道如果他問,她就隻能撒謊,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
貝暖心想,他會連問都不多問一句。
體貼如他,默默地幫她把任務做完就完了。
今早晨,下船之後在棧橋上拷問他時,貝暖就嚴重懷疑他是重生的。
這一整都很忙,忙著幫特戰隊殺了好幾次喪屍,又忙著玩時間回溯的新異能,貝暖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這件事。
現在想想,如果他真是重生的,問題就太大了。
“如果他是重生的”,這幾個字就像一根線,一拎起來,上麵會串著一大串有趣的東西。
按船上的淵淵和盛翊的經曆,他們上一世走的都是書裏的劇情。
如果陸行遲也是重生的,他就必然認識原來的那個貝暖。
雖然那時貝暖和江斐在一起,但是畢竟一起走過一整本書的劇情,應該非常熟悉。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貝暖性格大變,更何況是他,看人本來就是他的專業。
以他的聰明,既然覺得她的性格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樣子卻一丁點都沒有變,肯定能順暢地推理出,她是占據了這個身體的冒牌貨。
如果他不止是重生的,還有係統有任務,他一定能猜出她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背後,也是一堆坑爹的任務。
貝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現在的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那在船上,他推開衛生間的門的時候,她完全光著,在他麵前一絲不掛。
貝暖咬了咬嘴唇,再想一想。
貝暖忽然意識到,也像那在船上一樣,他在她麵前也是徹底裸著的。
他把他自己也全脫光了,脫給她看。
因為如果他對她的各種奇怪舉動全都坦然接受,問都不多問一句,還默默地幫她做任務,等於是在承認,他完全明白她的處境和苦衷。
那麼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自己也有同樣的苦衷。
兩個人迫於情勢,都不能。
貝暖轉頭去看他。
陸行遲也正偏著頭,用那雙淺淡清澄的洞察一切的眼眸看著她。
她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深深的理解和信任。
她張了張嘴。
可是想的話全都違規,不違規的話沒有的意義。
空氣中如同飄滿了無數個禁言長老周倉。
貝暖實在不知道應該什麼好,隻得對他笑了笑。
陸行遲望進她的眼睛裏,好像讀懂了她的全部想法,也彎了彎嘴角,忽然解開安全帶,俯身過來。
“陸行遲你正在開車你忘了?!”
貝暖被他嚇壞了。
陸行遲的笑意更深,猛地踩了刹車,刹車發出尖嘯,他就這麼把車急停在路中間。
太嚇人了。
還好這是末世,路上沒有別的車,否則一定會被後麵追尾的車罵個狗血淋頭。
陸大Bss就是個神經病。
陸行遲根本不管那套,好像馬路中間是他家一樣。
他繼續探身過來,伸手捧住貝暖的臉頰,吻住她的唇瓣。
他把車停得很囂張,吻貝暖的動作卻很溫柔。
很溫柔,很安穩,好像暮春初夏的和風暖陽,烘熱整個冬冷颼颼的地氣,撫平她心中所有的疑慮和猜忌。
他什麼都沒,她也沒有。
在末世空曠馬路中間,寂靜無人的夜色裏,他們坐在車裏,像是用這個吻,達成了一個無聲的協定。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半個字都沒出口,誰都沒有違反係統的規則,卻完全明白對方想的是什麼,把該的都完了。
貝暖的心前所未有地安穩。
他吻完她,仍舊一聲不響地扣好安全帶,重新發動車子。
貝暖悄悄把手伸過去,攥住他的衣角,陸行遲低頭看了一眼,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那隻手。
單手開車,仍然開得又悍又野,一丁點速度都不減。
貝暖心想:他今晚上完全就是在親身示範什麼叫做危險駕駛。
要是現在不是末世,駕照大概早就沒了。
陸行遲一路飆車回到營地時,營地裏漆黑一片,別人大概都睡了,隻有杜若他們還醒著。
“我們沒去約會,我們幫你殺大怪去了,你操心的那個陷阱現在沒啦。”貝暖搶先對杜若。
陸行遲出去找邵白,一會兒邵白就過來了。
貝暖把他倆剛剛又去了一次醫院的事告訴邵白,略過時間陷阱的部分沒提,把手機上厲蕤的照片給他看。
貝暖語氣遺憾,“可惜他當時馬上要跑,來不及幫你活捉。”
“沒關係,那裏太危險,活捉不太容易,能殺了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