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是夜,陸巽來到四平巷王家宅院時,王濯纓正坐在燈下雙頰通紅地看著一本冊子,看了一會兒抬手把眼睛都捂住。

白天景嫣又給她從杭州捎了東西來,說知她婚期在即,她家有幼弟恐不能前來親賀,所以提前將賀禮給她送來了。

其實與其說是賀禮,倒不如說是給她的添妝,都是些金寶頭麵名貴布料,其中最特殊的便是兩樣。一是景爍做的藥枕,說是有助於睡眠。另一樣,便是這本避火圖。

景嫣說這原是當年選上太子妃後她母親為她準備的,後來家中出事,就沒用上。知道她沒有母親提點此事,便厚顏轉贈她了。

其實圖畫本沒有什麼羞人的,但若是代入她與陸巽,便很羞人了。

原來成親之後,夫妻之間竟還有這許多學問。

雖則羞人,但該學還是應該學一下的。

王濯纓放下捂著眼睛的手,以手作扇在頰邊扇了兩下風,正打算繼續看,眼角餘光卻恍惚瞄見門口似乎有道人影。

她一抬頭,發現陸巽正負著雙手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兒看著她。

王濯纓:“……”

她嗖的一聲將避火圖藏到身後椅子上,雙頰火燒火燎的,問:“你何時來的?”

“剛來。”陸巽何等眼力,早就看著了,但也沒戳破她,走進房裏掃了眼桌上擺著的物件,問她:“景嫣又給你捎東西來了?”

王濯纓就怕他追問方才在看什麼,見他並未留意,巴不得把話題往旁邊引開,便道:“她知道你我婚期將近,因家中有事不能前來,便提前將賀禮給我捎來了。”

“她倒是個有心的。”陸巽意有所指。

王濯纓並未聽出其中深意,附和道:“是啊,當年在杭州時,不過是在街上偶遇,機緣巧合幫了她一回,這些年來她便一直待我如親妹。我父親的墳塋在杭州,也是多賴她長興侯府看顧。長風,待你我成親之後,我可否去杭州看她?”

“可以,我若去杭州公幹,便帶你同行。”陸巽行至她身側,一手撐在她身後椅背上,一手撐在桌沿,俯視著她低聲問道“昨日打擂受傷了是不是?傷得可嚴重?”

“隻是劃破點皮,無礙。”

“真的?”

“真的。”

“給我瞧瞧。”

“你又沒正行。”王濯纓扭過頭去,看到桌上雪白細膩的龍須糖,道“景嫣還給我寄了龍須糖來,你可要嚐嚐?”

陸巽早就瞧見她那粉潤的櫻唇唇角還沾染著些許白色糖粉,眸色有些隱忍,問道:“好吃麼?”

“入口即化,清香甘甜,我覺著挺好吃的。”王濯纓伸手拈起一塊龍須糖,遞給他。

陸巽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下頭去,似是欲就著她的手吃糖,不料半路忽的方向一轉,精準地吻住了她的唇。

王濯纓眼睛一下瞪大,下意識地往後一靠。

陸巽搭在她椅背上的手順勢將她往前一摟,於是避無可避。

王濯纓口唇被他含住輾轉,一時有些無措。相識這麼久了,這還是陸巽第一次對她做這等事。難道是因為婚期將近的緣故嗎?

覺出她的僵硬,陸巽稍稍放開被他含吮得濕濡發燙的粉唇,黑亮雙眸近近地看著她,鼻息發促嗓音微沙,道:“有些過於甜了。”

王濯纓懵了一下,以為他在說糖,便低低道:“我覺得還好啊。”

陸巽彎唇一笑,道:“是嗎?那我再嚐嚐。”言訖又親了上去。

第二回不似第一回那般讓王濯纓吃驚,以至於她還有暇回想了下避火圖上的內容,並按上麵所授也試探地回吮了下他的唇。

陸巽原本輕柔的動作一頓,旋即鬆開了她的唇瓣,與她額頭相抵,低喘一聲,歎息道:“你真是……”

王濯纓沒聽清,問:“什麼?”

“我想把我們的婚禮提前到明天。”陸巽道。想起廖安灃的詛咒之語,雖知沒必要在意,心中總覺不痛快。當然了,讓他不痛快的人,死得必然也不會痛快。

王濯纓一雙眼睛明亮如星,笑起來又宛如明月,道:“淨胡說,那如何來得及?”

陸巽問:“今日我讓傅寧送來的箱子你打開看了沒有?”

王濯纓心虛搖頭。今日下值回來,見景嫣與陸巽都送了禮物來,就先看景嫣的了。

“旁的都不要緊,裏麵有幾匹料子,你選一匹拿去做嫁衣。祥雲樓的款式比較新穎,如意坊的繡活兒好。選好了讓祥雲樓上門量尺寸取料子,裁製成衣後送去如意坊刺繡。告訴她們,半個月內若是做不好,吃飯的家夥就別要了。”陸巽叮囑道。

王濯纓笑,道:“你總愛嚇唬人,半個月做不好也不打緊,我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