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3)

景爍氣鼓鼓地看過來,等著她下文。

“既然你都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想必也聽到她說,和那位賀公子在一起時,不知為何心總是跳得很快,不知為何歡喜,又為何緊張。她如此迷惑,如此新奇,不過是因為她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也就是說,她和陸巽在一起時,並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如若不然,她不會是這個反應。情傷哪有那般容易愈合?她如此之快便走出來,不過是因為,她不曾真正愛過罷了。”景嫣道。

“那她當初退婚之後為何傷心得從京城跑到杭州來?”景爍不能理解。

“在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之前,人會把很多感情混淆於愛情,比如說依賴,感激,甚至是友情。你清清姐自幼沒有母親,十四歲父親亡故,當時她獨自在京城,陸巽這個未婚夫必定充當了她大半的人生支柱。一件你帶慣了的隨身物品若是突然丟失,你都會難過和不習慣一陣子,更何況是人呢?陪伴了她數年之久的陸巽突然變心,不要她,她傷心難道不是必然的嗎?但她縱然傷心難過,還能繼續當差,還能與我們言笑晏晏,若是換做讓她動心的這位賀公子,那就未必了。”景嫣溫聲道。

景爍眉頭微蹙地看著景嫣,道:“姐姐,你分析得這樣仔細,這樣懂,就仿佛你曾像清清姐一樣對什麼人動過心似的。”

“你姐姐我是曾對人動過心啊。”景嫣笑道。

景爍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忙問:“是誰?我認識嗎?”

景嫣笑而搖頭:“莫說你不認識,連我都不認識他。”

景爍:“……”

見景嫣露出悵然之色,他小聲道:“姐姐,你說說嘛。若是還來得及,我找媒人給你提親去。”

“傻弟弟,不過是多年前的驚鴻一瞥,你上哪兒給我提親去?”景嫣伸手摸了摸他懷裏的獅子狗,眼波一轉,戲謔地看著他問:“以後你打算如何?還接著學刀嗎?”

一回到這個話題上,景爍又來氣了,大聲道:“學啊,幹嘛不學?我不僅要學刀,我還要學下廚,我還要學玩草,我還要學畫糖畫。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會的我都能學會,我會的他永遠都學不會!”

景嫣驚奇:“哦?你會什麼他學不會?”

景爍:“我會說話!哼!”

因想著要給賀蘭寫信,王濯纓每天下值回來,吃過晚飯就開始練字,練了足有半個月,再拿出臨別賀蘭送給她的那支“珍重”糖畫看看,頹喪地趴在了桌上。

“拿勺子畫的都比我拿筆寫得好看,簡直欺負人。你說是不是?”她點點桌上那隻草編小老鼠的頭。

頹喪了一會兒,她想明白了,想把字練得能跟他的字媲美了再給他寫信,那這輩子估計也就不用寫了。反正他的字這樣好看,平日見慣的肯定都是不如他的字,多她一個不如他的,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吧……

於是不練字了,拿了信紙過來給他寫信,刪刪改改地寫了三天才終於寫好一封信,拿西湖邊上買來的印著西湖風光的信封裝了,一大早交給井叔。

“井叔,別忘了幫我寄出去啊。”出門當差前,她如是叮囑道。

井叔笑嗬嗬地在院子裏喂著雞,道:“放心吧小姐。”

王濯纓遂放心地走了。

傍晚,如大多數人家一般,王宅的煙囪裏也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炊煙。

井叔往灶膛裏添了一把柴,從懷裏拿出那封封皮上寫著“賀蘭親啟”的信來。

沉沉地歎了口氣,他將信丟入灶膛,看著它在火光中一點點化為灰燼,自語道:“這個人不會有好結果的,世上兒郎何止千萬,小姐,你就重新再找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