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是一股陰晴不定的風(六)(1 / 1)

“穎……”紀飛麵容清俊典雅,他也抬步坐在一旁,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似乎千言萬語都在這糾纏不清的目光中。這樣的紀飛,姚西穎第一次看到,可是還是那麼美好,好到自己有了一份私心,就算自己下一秒會死去,她也會帶著這個男人一同死去。

長而溫柔的睫毛微微垂下,蒼白的手指撐在下巴上,似乎她在等待著什麼。

“穎,你看到了吧?”語氣竟是肯定的,他的語氣伴著一層愧疚淡淡傳開,姚西穎漠然地看著他,並沒有否認。隨心的別過頭,下一刻緊張的氣場撲向她,紀飛摟緊了她,嘴中呢喃著:“穎,那是一個意外,對不起,對不起……”所有努力撐起的驕傲霎時塌泄,姚西穎的淚恍若瀑布般,顆顆連續從眼角滑下,她緊緊貼著自己深愛的男人麵前,指甲狠狠掐著他的腰上,好像再宣泄自己的不滿,又好像想要把自己刻進他的身體中……

夜色漸漸地逼近,沙發一角近乎沒有半點燈光,臨近的透明落地窗外花紙隨風撲簌搖曳著,呲呲作響,花壇旁一盞路燈投向地麵上折射的燈光少許灑在玻璃窗上,玻璃窗竟能夠清晰的映著她的麵容。站在兩米之外的陌涼竟是在窗麵上看清她的麵容,他,竟然看著有片刻出神。

他由心走近些,不在乎她,自顧自坐在她身旁,似乎看著她的麵龐又有些撲朔迷離。

微抿的紅潤唇,似初綻放的櫻花般,粉紅中帶著一點嫩白,被黑暗籠罩著,竟有些紫紅的色彩。她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對上她的那雙眼,褐色清眸糾纏著一絲別扭,那麼媚氣,像一朵花枝招展的豔俗的玫瑰般,說俗似乎在拉低她的檔次,但這種俗是一種遊戲於紅塵之中的俗,他願意親切稱呼為:凡俗。

“夏兒,你知道嗎?你是個媚俗的女孩兒。”他輕聲呢喃了句,輕的隻有她能夠聽到。姚西夏心間一緊,媚俗?那姚西穎呢,高豔?清新?

沉寂在酒水中的她獨獨因他這一句話,而徹底清醒過來,她隨意瞟了他一眼,便欲要抽身離開。陌涼雙臂伸開,似一對翅膀擁她入懷,熟悉的氣息再次漾來,似碧波上一束蕩開的魚鱗紋。

她隻是想,多麼溫暖,多麼奢侈啊。

她氣得直發顫,癟著嘴,想要動但好似她被纏住了,無法動彈。

感受到懷中的人兒不再動彈,昏暗中他鬆了一口氣,手輕輕拂動著她的千萬青絲,似乎在安慰她。慢慢地手移向她的左眼,細細地勾勒著她的眼廓,如勾眼線的筆在給她描摹著眼線,一下下,一圈圈,溫柔地撫摸著。

姚西夏覺得自己真的墮落了,墮落在他無盡的柔懷中,再回眸,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擺脫這種無形的束縛了。她輕輕倚靠在他的身上,探出手拉住那隻溫暖似火的手,陌涼任由她,隻是始終如一的保持微笑,那種微笑極度無害,但在她的眼中卻那麼諷刺。她甩開他的手,閉上眼:“先前你說的都不做數,我想我是喝醉了……”便輕易避開他無害的視線,逃般躲開向著無盡頭的黑暗走去。

陌涼撫著自己的那隻被她碰觸過的手,淡唇斂起笑容,風輕雲淡,好似從未笑過般,之前的他如一朵青蓮般,近人無害,但此刻的他周身似乎升華了,籠罩著銀色光輝,就好似懸崖峭壁上那朵好高騖遠的雪蓮,那般無法觸及,隻要靠近那麼一點點,就好像自己會被萬年積雪淹沒。

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呢?無法觸及,不敢銷想。

纖長的睫毛都好似被雪沉澱著,輕輕顫了下,“那個約定,還能實現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