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令人壓抑的話題,我似乎能想到是誰,卻又在這個深夜裏,不敢那麼確定。
“樓上的?還是對門?”我還是問了。
“對門一個阿姨,樓上的梁大爺。”小騙子是個熱心腸,走到哪裏都能打成一片。
她說的那個梁大爺我知道,當初那老頭,可沒少找我麻煩。
至於對門的阿姨,我也曾見過。沒什麼摩擦,也沒有任何聯係。但同住在這個樓,也就是鄰居。
我不喜歡這裏的老人,他們都特別的刁鑽,刻薄,說起話來更是川味,曾把我跟茅台罵的狗血淋頭。
但那畢竟是過去,以我現在的角度來講,他們八點就要休息,我們卻十點剛回來。他們怕動靜,我跟茅台又總想彈兩下吉他。
年輕人與老人,似乎矛盾總是存在。熱愛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占據了籃球場,熱愛籃球的年輕人氣憤不已。
可現在呢?回想起來卻覺得,讓一步,貌似也沒什麼。
物是人非,我完全能想到那老梁頭的音容笑貌,那時候,我跟這老家夥老死不相往來,吵得那叫一個凶狠。
在我又一次回到這裏,他卻人已經不在了。
“不是個很討人喜的老頭。”房間幽暗,我閃動著目光,內心有些空蕩。
“其實他也挺好的,還給過我栗子吃。我們也聊過天,他兒子常年在外,老伴走的又早。孤苦伶仃,所以性格上有些孤僻也很正常。”
小騙子比我細心,對於這個老梁頭,她應該更深入的接觸過。
我翻了個身,雖然老梁頭的死給了我一定傷感,卻並未影響我的心情。我側身看向了小騙子,然後笑著問她:“看來你在這混的還不錯。居然連這麼個倔強的老頭都能接觸上。”
我們的床成‘7’字形,她也正側著臉看我,然後在這黑暗中我們的目光相互交接。
“還好吧,反正我沒事就跟這些大爺大媽打交道,偶爾我還開直播,播他們的生活。”小騙子笑道。
我愣了下,隨後問道:“觀眾們的反響怎麼樣?”
小騙子想了下說道:“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我經常會看到一些屏幕,說什麼哭了,愛了,想自己的爸媽,但無能為力等等。基本就是這些彈幕。”
我緩了緩情緒,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生活畢竟不是一杯茶,可以溫馨,安靜的去享受。我們總是在忙碌,不斷的忙碌。似乎恨不得連過年過節都在工作上。
等有一天不再動了,這才忽然發現。要麼是自己的老了,要麼是父母老了。
“為了生活,也是沒什麼辦法的事。”我平靜的說道。
“其實這件事,我感覺並不強烈。我上學那會,真的是衣食無憂。我爸媽有錢,隨隨便便都給我幾萬。但後來,我哥出事後,我才發現錢的重要性。那時候,我爸媽連一塊錢都借不到了。”
從小騙子的聲音裏,我聽出了一絲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無奈。
我也跟著苦笑,又麵對現實道:“我在當地台最後的那段日子就是,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又不敢跟我爸媽說我這邊出事了,讓他們幫幫我。一萬塊,難得我在街上失聲痛哭。”
我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這個連我自己都快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