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童年—赤腳大夫
父母的爭吵在我的記憶裏從來都是無休止的,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母親就會吵父親,之後就是鍋碗瓢盆的災難。母親習慣了把碗摔的粉碎,我和弟弟都嚇得躲到一邊,這一年我7歲,弟弟2歲。
父母吵架成了家常便飯,每天都會有奇怪的聲音出現,那就是家裏能摔出聲響的東西被摔在了地上,家裏本身就窮的叮當響,更多的時候都是母親找事打架,因為她看不順眼的事太多,多數是為了錢的事,“我是瞎了眼才嫁給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給我滾!”
而每次父親都是沉默不語,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出去喝酒,喝多了總會在外人麵前出盡洋相,每次因為酒醉打架,母親總會在院子裏大喊大叫“這日子沒法過了,不過了都不過了”引得鄰居上門來拉仗,久而久之鄰居也就都抱著看笑話的態度,都躲在自己院子裏聽著。
每次我無意看到別人家院牆上都拔著脖子拉的很長,眼睛往我家看的時候,我臉上總是騰騰的冒火,那個時候我知道這就叫丟人。
父親一直以來都是忍耐的那一方,不管母親怎麼鬧,為什麼鬧,他都不說話,直到母親鬧夠了,砸夠了,罵夠了,父親隻是在抽煙。
我一直以來都是認為,這是父親對母親愛的包容,很久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這樣的愛把這個女人慣壞了,她變的變本加厲,也變的懶惰起來,整天無所事事的鬧病,連一頓飯都不會給自己男人和孩子做來吃的女人,當我知道離婚這個詞的時候,我總想試著和父親說讓他和那個女人離婚,至於我就跟著父親或者奶奶,我想遠離那個潑婦,但是這也僅僅是幻想並沒有讓我得逞。
那天,母親因為什麼和父親吵吵我不知道,但是這一架打到了晚上的一點,這也是第一次打架到這麼晚,兩個人把屋裏能摔的都摔了除了那台黑白電視機,因為這是我家最值錢的東西,我被爭吵驚醒,母親躺在被窩裏還在罵著父親,聽著她鬧,父親似乎也急了眼,轉身出去外屋拿來一根擀麵杖,跟棒球棍的那種,掄起來就要砸母親,當時我不知道是本能的還是怎麼回事,驚人的速度從被窩裏跳出來,也就一秒鍾,我光著身子伸開手臂擋在了母親的前麵“爸爸~別打了”我看著父親,動作戛然而止,母親哭了起來,這場戰鬥也就落下了帷幕。
那是我最後一次攔住父母的打鬥,因為以後的日子裏我自顧不暇,因為我稍有反應,換來的是一頓狠狠的毒打,當然那個女人是罪魁禍首,我不喜歡那種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也不想第二天被小夥伴問我臉是怎麼搞的,所以父母的爭吵在我眼裏成了生活的奏鳴曲,他隨時隨地的都會響起。
那之後的幾天爸爸選擇出外打工,目的就是為了多掙點錢。
父親不在家我也到了要上學的年紀,我和附近幾個鄰居的幾個孩子在一個家長的帶領下去了學校,一起去的還有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因為我們是最後幾個報名的學生,學校的桌椅已經坐滿,沒有我們的位置,領著我們去學校的是二子的父親。
二子的父親是村裏赤腳醫生,在村裏數的上鬼精的人,蠻會算計的,村裏人見了他都有所謙讓和禮貌,在那個時候當然沒有現在看病這麼方便,什麼醫保那時候根本沒有這樣的名詞,一般一個村子富有的,也就有兩三個赤腳醫生,所以在當時村裏大夫成了香餑餑,所謂赤腳醫生自然是沒有醫師資格證行醫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