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淩天辰會覺得,這是寧心語所作出來的姿態,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哀莫大於心死,寧心語是對他完全地失去了希望,所以,也對著他,永遠地關閉了心門。
昔日種種,再也沒有辦法挽回,可是,今日,淩天辰希望寧心語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能對自己敞開心痱,能真正在接納自己。
“心語……”
淩天辰的話,是過了良久之後,才在寧心語的心裏起到作用了。可以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卑微,而且如此小心的淩天辰。
寧心語看到,淩天辰雖然是笑著的,可是,他的臉上的笑,卻是充滿了小心,他的手,雖然是握著寧心語的手的,可是,他的手,卻在微微地發抖……淩天辰忽然害怕,會失去眼前的這個女子。
“你……你不要這樣……”
別的話,無論如何,再也沒有辦法出口了。寧心語望著淩天辰,在淩天辰的熾熱的注視之下,寧心語一時間傻了,她的整個腦海裏麵,都是難以置信的質疑,可以說,淩天辰的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寧心語已經短路了。她在淩天辰的越來越熾熱的眸光裏,漸漸地變得沒有辦法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心語才慢慢地收回了視線,她低聲說道:
“你別這樣……”是啊,你別這樣,如果說,你的柔情不是夢,那麼,請在我最清楚的時候來提醒我,而不是現在,在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時候,猝然出口。
“叫我的名字,天辰,或者是辰……”
淩天辰捕捉著寧心語的視線,在看到她的變得微微地紅起來的臉時,單膝跪在她的麵前,淩天辰如此熱切地望著寧心語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心語,叫我的名字……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說著,淩天辰一手摸到了桌上的打火機,就將那兩份文件,在寧心語的麵前就地點燃……是的,無論是說多少次“對不起”都要沒有用的,而最重要的,則是要用實際的行動,讓寧心語看到自己的真心。
淩天辰知道,寧心語的心裏,一定是有自己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自己遇險的時候,本能地擋在自己的麵前。可是,都是因為自己嗬,事情,才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還年輕,他們,仍然還在一起。
紅色的火舌,如同可以焚毀一切罪惡的紅蓮烈火一般,覆蓋了整個整個文件袋的三分之一,在經過紅色的火焰吞沒過的地方,白色的紙,黑色的字跡,逐漸地變成一抹黑色的碎屑。輕風一吹,就消散在空氣裏。
而那上麵的所有的記載,而那上麵的所有的實質性的東西,也在火苗覆蓋過的一個瞬間,變得煙消雲散,一無所有了。
寧心語呆呆地看著那些慢慢地化為灰燼的文件,她也看著淩天辰的,被火光映得一紅一暗的臉。她怔怔地看著,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來得太不真實,所以,寧心語的心,也開始亂了方寸……淩天辰用這樣的方法,想要換取自己的原諒,那麼,自己要同意麼?
寧心語想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不要這樣……真的……”
不要這樣,這協議,是她自己親手簽下的,而她,在簽下自己的名字的瞬間,也就開始學著遵守,她一直都在遵守,一直地,都在等待著那協議終止的那一天的到來……
“怎麼,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麼?”
淩天辰單膝跪在寧心語的麵前。他望著寧心語的眸子裏明明暗暗的光,他望著寧心語心思百轉的神情,隻以為寧心語還在記恨著自己的淩天辰,不由地心如針刺。
都是他的錯嗬,都是他的錯。可是,沒有人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叫停,而他,開始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懺悔。可是,寧心語卻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麼?
淩天辰的聲音,驀地變得失落,而且失望起來。他“嗬嗬”地笑了笑,有些酸澀地說道:
“心語,我知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可是,我願意給你時間,我願意等到你原諒我的那一天……”
淩天辰放開了寧心語的手,拉開了襯衣上的領帶。然後,他轉身,朝著浴室裏走去,在即將邁步的時候,他再一次轉過頭來,望著寧心語:
“心語,我會給你時間……”
寧心語的眸子裏的光,徹底地熄滅了。不願意原諒麼?不想原諒麼?為什麼,在一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寧心語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呢?
要原諒他麼?不要原諒他麼?
可以說,自從失去了和淩天辰的BB之後,寧心語就將自己的心門,緊緊地關上了,她幾乎每天都在數著日子,每天都在數著,可以離開淩天辰的日子。甚至,她總在想著,若是淩天辰中途改變了主意,想要解除婚約的話,她也會聽之任之。可是,寧心語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到如今,淩天辰卻在她的麵前,將所有的合同統統都燒毀了,然後,還說想要和她重新開始。
可是,人生不能複製,生命不能重來。他們,即便是回得了過去,又豈能回去當初?
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現的這個樣子?而寧心語,又要怎樣對待淩天辰的真心的講和呢?昔日種種,再一次地浮上心頭,淩天辰的欺騙,淩天辰的無情……
可是,他們的回憶裏,就隻有這些麼?
寧心語微微地搖了搖頭,她手撫眉心,再一次地仔細地想了一下,往昔的慘痛的記憶散去,此時再回頭想一下,寧心語的心裏,所能記起的,都是淩天辰近一段時間以來,淩天辰的所有的對自己的好,還有細心的照顧。
寧心語不會忘記,在她失去了她的BB的時候,淩天辰是如何的細心地照顧她,曾經如何的內疚,就如她不會忘記,淩天辰是怎樣的陪著她度過每一個不眠之夜一般。
寧心語望著麵前的一堆的灰燼,隻覺得所有往昔,都仿佛這一紙協議一般地,化為灰燼了。
是非恩怨轉頭空,他們兩人都還在。那麼,從今以後,撕毀了協議,撤去了屏障,想要用真心來接納寧心語的淩天辰,是否真的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的人生呢?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黃昏的別墅裏,靜悄悄的。樓下沒有人,空蕩蕩的大廳裏,隻有秋日的日光,靜靜地照了進來,映照在白色的窗紗之上,給白色的地板上,劃下了兩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在輕風輕輕吹動樹枝的瞬間,隨風飛揚。
忽然,門口處,傳來了門鈴的聲音,正在廚房忙碌著的張媽,到了聲音連忙走了出去。她開門一看到那個佇立在門口的身影,有些詫異地叫了起來:“老爺……您怎麼來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麼?”
看到如此大驚小怪的張媽,淩日月有些不悅起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正忙不迭地準備解釋的張媽,就率先地朝著屋子裏走去。你說說,這個張媽,她也真是的,自己是不經常來天辰的別墅,可是,她用這樣大驚小怪嗎?
“老爺,您坐,您坐……”張媽見淩日月不開心了,連忙關上門,追著淩日月進了屋子,她一邊請淩日月坐,一邊殷勤地倒茶端水,來了,這老爺子以往可是不來的,這最近怎麼來的這麼勤快,張媽心裏疑惑可嘴上卻還是叫道:“老爺來了啊,老爺請進。”
“嗯!少奶奶回來了沒?”看到張媽來開門,再看看張媽身後的,空無一人的大廳,淩日月眉,不由地蹙了起來,他的聲音裏,也充滿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感覺。
怎麼回事?他竟然沒有看到心語?
“回來了……少奶奶剛剛回來不久,現在正和少爺在樓上,要不我幫您去通知他們?”
聽到淩日月一進別墅,找的竟然是寧心語,而不是淩天辰,早已對於這對父子的固執司空見慣的張媽,也並不以為忤。她一邊將淩日月往屋裏讓,另外一邊,認真地回答著淩日月的話。
“不用了,我今晚會在這裏吃飯,你去做飯吧,我上去找他們。”說完。淩日月就自顧自的走上了樓。
一聽到淩日月要這裏吃飯,張媽更覺得意外,可是,眼看著這一對父子有坐下來的機會,張媽還是開心的很,她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徑直朝廚房裏走去……老爺很久都沒有吃過她煮的菜了,今晚,她要好好地大顯身手一番,讓這一對很久以來,關係都算是僵硬的父子,吃一餐好好的團圓飯……
淩日月徑直朝樓上走去。
淩日月今天來,就是為了寧心語要去淩天辰的公司上班的事情。本來,淩日月也不需要親自來的。他隻要一個電話打過去,淩天辰是斷斷沒有理由反對的。
可是,淩日月算算日子,已經兩天沒有看到寧心語了。自從上次發現了[離婚協議書]的事情之後,在淩日月的心裏,就開始有了陰影,他總是覺得淩天辰對寧心語不好,而寧心語,隻要看不到淩日月,就是在被淩天辰欺負。
所以,懷著這樣的心態的淩日月,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寧心語,順便當麵和淩天辰商量一下寧心語要回公司上班的事情。雖然,寧心語已經明確地表示過了,更願意去別人公司找一份工,可是,淩日月還是覺得,讓寧心語回到淩氏,才是最好的出路。
淩日月的腳步,踏在鋪著厚最地氈的樓梯上,就仿佛是冬夜的雪一般,這個寂靜的空間裏,回蕩著淡淡的餘音。
本來,淩日月的目的地,是淩天辰的書房。而他知道淩天辰的習慣,隻要一回到別墅,就會一個人呆在書房裏,除非是吃飯,否則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可是,淩日月在經過了淩天辰的書房門口的時候,順便瞟了一眼對麵的淩天辰的臥室的門口,卻正好看到了剛剛低下頭去的寧心語。
寧心語的腰,正微微地彎著,而她的整個人,都撲在淩天辰的懷裏,淩天辰正側過臉來,低聲地怪著她什麼。而且,那責怪的話,剛好就聽到了淩日月的耳裏,淩日月聽淩天辰說道:
“你想對我投懷送抱,我當然歡迎,可是,你也得看看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