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依依抬起頭來,在看到男子的臉時,藍依依的臉,驀地變得“唰”白。站在藍依依麵前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年青男子,那個男子,白皙的皮膚,直挺的鼻梁,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此時,對著藍依依靜靜地望了過來,看那眼神,卻是冷若寒星。那個男子,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隻是隨意地掃視一圈,幾乎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來。
藍依依知道,這個男子,就是剛剛從東南亞過來的男,名字叫做昭……她不會忘記,藍哲曾經提醒過她,獨眼梟的這一幫人,可是一幫亡命之徒,而其中最可怕的,除了那個領頭的獨眼梟之外,就是那個剛剛到來的叫做“昭”的男子了。所以,藍哲特意地提醒藍依依,在和這個“昭”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非常的小心。
那麼,可是她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惹了這個小瘟神,然後,惹火燒身了麼?
心裏雖然怕,可是,藍依依卻也是個不服輸的主兒,她小臉一揚,望著那個眉眼如冰地昭,不服氣地說道:
“可是,梟哥說了,這個女人,若是捉了回來,可以任我折磨的……”
“你折磨得還不夠麼?”
昭望著藍依依,對於眼前這個花團錦簇一般的女子,顯然的毫無好感……昭是獨眼梟手下的天字一號殺手,平生所感興趣的,也隻有錢,還有就是殺戮,所以看到藍依依如此折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寧心語,而且,還要被寧心語氣得暴跳如雷。這下,在昭的心裏,不由地對藍依依生出了一種反感出來……
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人,所以,對於昭來說,要麼是明刀明槍,要麼是機智百出……要知道,若是天生玩手段的人,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可是,若是象藍依依這一種捉了人家來,卻被她的對手氣得暴跳如雷的人,所需要做的,不是繼續折磨對方,而是應該拿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藍依依扁了扁嘴。
要知道,這寧心語,可是她騙許願捉回來的,可是,現在人才一到手,這些人,可就準備過河拆橋了麼?
“再說了,她已經剩下半條命了,若是她死了,那五千萬,你拿來給我……”
昭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相當的有份量,說實話,今天的昭,也是相當的多話……看在對方的爸爸是自己大哥的金主兒的情況下,昭已經將自己的脾氣壓到了最低。所以,如果說藍依依還知道好歹的話,就不應該再胡攪蠻纏,而是應該將寧心語放開了……
藍依依的眼珠轉了轉,她望著昭,說道: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既折磨到她,又不會令她的傷,還有痛加重,這樣可以麼……”
昭微微地愣了一下。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想要折磨別人為樂。而這折磨人,在這世上,也是有千種、萬種的方法的。而藍依依剛才所用的這一種,則是最沒有用的,也是最輕微的一種。相信若是有個大活人放在昭的手裏,昭有的是辦法可以令對方生不如死……、
“怎麼樣?我的建議可以麼?你們不就是想拿她當擋箭牌,伏擊那個什麼沈中軒嗎?我可以保證,她有力氣走出去……”
“那……隨意吧,可是,我勸你別太過分了……”
昭望著藍依依,冷如閃電的眸子裏,滿是厭惡……說實話,昭並不關心寧心語的生死,可是,若是寧心語不能拿來伏擊沈中軒的話,那麼,這個責任,他可是要負擔起來的……
看到藍依依麵露喜色,昭又冷冷地加了一句:
“如果說,你敢把她折騰死了,我就要你全家陪葬……”
昭的話,雖然是輕描淡寫,可是,聽在藍依依的耳裏,卻是猛然一怔。要知道,獨眼梟的這幫人六親不認,她也是有耳聞的。可是,藍依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的“價值論”,原來是這樣的。
若是寧心語死了,自己全家都得陪葬,那麼,隻要寧心語半死不活的,是不是就不用了……
藍依依趕緊點了點頭:
“你放心,不會的……”
說話間,藍依依從自己的小袋子裏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而那小小的紙包打開了,由是一包小小的粉末……一直站在旁邊的昭一看到那些粉末,微微地凝了一下眼神。
這些粉末是什麼,昭是再清楚不過了。那是高純度的海洛因,隻要小小的一包,就可以令人上癮,而且,非常的難以戒除。而且,昭也看清楚了,藍依依手裏的這一包,絕對是拿捏好的量,既不會因為過量的而致人於死地,更不會令她輕易的戒掉……昭看得清楚,藍依依的手裏,本來是兩包的,可是,聽了自己的警告,她才放回去了一包,眼下,就隻剩下一包了……
一念及此,昭不由地望了藍依依一眼,眸子底下,依舊冷若冰霜……看來,這個藍哲家的女兒藍依依,還不是個十成十的傻瓜。還知道這種殺人不用刀的方法……
隻不過,藍依依用這種方法,並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過一會兒,帶寧心語出去的時候,寧心語還有力氣可以走出去,而且,在短時間之內,絕對不會死。
當然了,對於寧心語是否染上素癮,又是否能活著走出這裏,甚至,她能不能活到沈中軒死後,這些,都不再是昭所關心的內容了。
想了想,藍依依的這一抬,的確是可以幫寧心語緩解疼痛,吊住一條命,所以,昭就向後退了兩步,表示所有的人,都不會幫助藍依依,可是,卻也不會阻止她了……
“謝謝你……”
腳下,忽然傳來寧心語的微弱的聲音。那個臉頰紅腫,渾身汙泥的女子,就這樣趴在這一灘泥水裏,她的亮如秋水的眸子裏,微微地有些霧氣,就仿佛是雲山千裏的暮靄一般,令人看不透究竟有著怎樣的隱秘的表情。
昭有些詫異地低下頭去。
這個女子竟然在和她說“謝謝”?
她謝他什麼,自己又有什麼可以謝的?
仿佛看透了昭的想法,寧心語慘淡地一笑,說道:
“你剛才說,我若是此刻死了,你就要藍依依的全家陪葬……雖然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可是,我還是謝謝你……”
昭的眼神,再一次地轉了開去。
無可否認,他的這一生,聽了太多的是求饒的話,討好的話,命令的話,奉稱的話,甚至是恐懼的話,還有謾罵的話……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的一個真心的微笑,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和他真心地說過一句“謝謝”過……
眸子裏的光,僵了一下,又一下。昭一言不發地朝著一邊走了開去……
他並沒有幫助過這個女子,自然無顏接受她的謝意。他從來沒有想過幫助過她,自然的,也不覺得這個“謝”字,有著什麼非同尋常的意義……
他們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的人,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笑,又或者說,為了一個字眼,而作無謂的感動。更何況
,“感動”這兩個字眼,對於
昭這種人來說,又實在是太過的陌生,又實在是太過的生疏……
看到昭走了開去,藍依依的眸子裏,又閃過殘忍的、而且是興味盎然的光。她望著寧心語,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說道:
“寧心語,別以為你這招討好的招式有什麼用……事實上,我很樂於看到你爬到地上求我的樣子……”
寧心語望著藍依依。她隻覺得眼皮很重,很重。而她,卻還是勉強地睜開眼睛,望著藍依依:
“藍依依,你真可憐……”
“你……”
聽了寧心語的話,藍依依再一次地惱羞成怒。手一揚,想也不想地要揮下去。可是,昭用冷冷的眼神,製止住了藍依依,藍依依咬牙切齒地望著寧心語:
“寧心語,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這一次,我一定要你活著,而且,生不如死……”
藍依依一邊說著,一邊將用手握住了寧心語的下頜,然後,她用力地掰開寧心語的唇,就要將手裏的粉末朝著寧心語的口裏倒去……
再瞥了一眼放在一側的礦泉水,藍依依的眼裏,頓時流露出一種極其殘忍的光芒……這包藥粉,再加上那支礦泉水,相信寧心語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戒掉這個毒癮,而藍依依還真不相信,淩天辰還會喜歡一個“癮君子”一般的女人,還拿著這個女人,當成寶一般……
“寧心語你認命吧……”陰陽怪氣的話,從藍依依的口裏吐出。依稀地,帶了些瘋狂的味道……寧心語,我雖然不能殺死你,可是,我卻會看著你,怎樣的生不如死……
“梟哥,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鎮外的空地上,沈中軒的聲音,在這黑暗的夜色之中,淡淡地響了起來。那聲音,既不響亮,也不刺耳,恰巧是可以給十步開外的獨眼梟可以聽到的語音。
“哈哈,原來
是軒哥啊……我道是誰呢,敢在這半夜三更的在兄弟我的地盤上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呢……”
聽到沈中軒的聲音,獨眼梟站住了,他先是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眼沈中軒,再認真地望了一眼淩天辰,然後,搖了搖頭:
“怎麼樣,軒哥,既然你來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上,先去喝杯茶,讓兄弟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如何呢……”
獨眼梟的聲音爽朗,豪氣,無論是誰聽來,都會感覺到這是個可交的朋友,是個走江湖的老手。
沈中軒微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望著獨眼梟,淡淡地說道:
“梟哥的話,說得言重了,這半夜三更的,當然不會是為了喝茶而來,事實上,我們是來送錢的……”
沈中軒朝著淩天辰招了招手,淩天辰將隨身的那個大皮包送了過來。放在前麵的地上,打開了,透過明亮的車燈,可以看出,這裏麵,是一疊整齊的百元大鈔……
“有兩個小賊。綁了兄弟我的弟媳婦,約定交錢的地點,就在這裏……莫不是對方是衝著梟哥的名頭來的,想在你這裏借梟哥你的碼頭辦事不成……”
沈中軒的話,音調起伏之間,仿佛還帶著說不出的冷淡的笑意。而他這一番話,就把話挑明了……若這人,是獨眼梟劫的,那麼,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若是和獨眼梟無關的,那麼,獨眼梟讓路,他們辦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