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幹嘛?”
矮人長老們不是那種被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人,他們有些是從古埃爾末期活過來的,經曆豐富,見識了很多狡詐詭辯的種族。
因此他們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人類和龍血裔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大義”盡心盡力。
“我隻是覺得讓人類舊貴族掌握實權太冒險。”阿爾維斯笑著解釋,“雖然我也為人類,但從理性角度出發,人類是最貪婪和狡詐的,他們甚至敢出售絞死自己的繩索。為了不讓未來戰場失利,還是讓諸位上位比較好。”
這番言辭仍然沒有打動矮人們,雙手過膝的長老搖了搖頭:“每個生物都是貪婪狡詐的,和種族無關,你這是偷換概念。就算讓我們矮人坐上那個高位,我也不敢保證族中的小夥子們會被權利蠱惑成什麼樣子、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惡之華的根源是無法遏製的暴力和淩駕世俗的大權,而不是小小舊貴族的本性。”
阿爾維斯的笑容慢慢僵化了。
長老話中的隱喻很明顯,暗指他阿爾維斯同樣在覬覦權勢,解救耐薩隻是一個借口,矮人長老們不想被挾裹利用,因為在他們心中矮人族群的利益顯然高過矮人王。
“是嗎?但你有沒有想過很多大事都是由無數細節構成的?”
阿爾維斯掛上了一種難以描述充滿了魔力的微笑,一旁的米爾魔斯看到後不由顫抖了一下內心。
在它的名尚是米爾時,被拉斐爾蠱惑脅迫時,對方就是這副表情。
“隻想保全自身?以為僅憑防禦就能萬事大吉?可有一種東西叫主動權,你這不是防守,而是閉眼等死。”
他們之間是用龍語交流,阿爾維斯渾然不知自己說話的音調語氣和拉斐爾何等相似,把對紅龍畏懼甚深的眾人驚得連連側目。
他拿起了桌上的偽紫水晶頭冠撫摸了起來:
“在戰場上,常說的堅守陣地都是戰略的一部分,是為了在某一點拖住敵人,掩護主力部隊的部署或收攏,也就是戰略性防守,主題仍是為未來的攻勢做打算。”
“但你們有什麼計劃嗎?一切全看拉斐爾的想法?全無一點主動權?舊貴族都知道利用輿論和糾察隊控製民眾,因為拉斐爾難以割舍這百萬的人口,這就是變相的爭取主動。”
米爾魔斯不由瞪了一眼阿爾維斯,這番話已經有站到它主人對麵立場的嫌疑了。
“我隻是客觀比喻一下,不要怕。”阿爾維斯笑了笑,“這個世界是變幻無常的,誰都不能預測未來,隻能從前人的慘痛試錯中積累經驗。你們怎麼能判斷這不是矮人崛起的時機?在這裏不動會不會導致徹底淪為奴仆?連拉斐爾都放棄你們?”
幾個年輕的長老聽到這裏都齊齊變色,張口想說什麼,但被胡子拖地地上的矮人製止了。
他說:“阿爾維斯龍使,你確實向完美至善的紅龍領主學了幾分話術,但可惜它有自身的偉力做根基,你卻沒有。你的力量太弱無法為這件事背書,走吧,我們不會加入的。”
最後,他又看了看那個頭冠:“王冠也麻煩你們帶回給耐薩吧。”
米爾魔斯在一旁忍不住了:“既然你們全無忠心,為何又去找那個女貴族求援?”
雙手過膝的矮人長老歎了一口氣:“那時確實想過解救耐薩,但現在我們已經想通了,族群的延續遠比洛林血裔重要,不能把全族的族運堵上,這裏麵的漩渦太深,弄不好會翻船。”
他說到這裏不停瞥看眯著眼睛一臉冷意的阿爾維斯,顯然是怕被對方當工具使,最後用完拿來墊腳。
“這幫矮子還是想救耐薩的,隻是膽子太小了。”阿爾維斯琢磨了一下就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洛林血裔當然最重要,現在凝聚矮人族、維持內部秩序、小社會形態的就是這公認的王血。
沒了這東西,矮人團結的心就散了,誰也不會服誰,那時就算矮人繁衍再多,也是一盤散沙,根本算不上一族。
阿爾維斯不再廢話,徑直開口:“如果我說這是拉斐爾的意願呢?”
眾矮人先是震了一下,隨後就恢複了平靜。
“那請出示文書,去王宮宣布解散龍血裔不就行了嗎?找我們幹嘛?”長老們不傻,直指問題關鍵。
一年前,拉斐爾攻占領地的當天就命西蒙和巴賽兩位煉金師,製作了有防偽功能的印章三枚。
現在它自己身上有一枚,其餘兩枚分別在米爾魔斯和伊諾克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