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整人(1 / 2)

“咱先別再跟我提他了,行麼?我現在一聽到他名字頭都大了!”

鈴兒忽然有種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兩隻手握拳舒緩了下筋骨,深歎了口氣道,“小姐,那你先好好睡一覺吧!反正月有陰晴圓缺,天無絕人之路……”

陸湘湘聽著她風馬牛不相及的俗語,“撲哧”一聲也被逗樂了,連睡意都消了不少,不由地打趣到,“什麼時候鈴兒這麼有學問了,真是士別三日,令小姐我刮目相看哦!”

鈴兒佯怒道,“小姐好沒有良心,人家擔心你,你還好意思拿話消遣人家!”看著鈴兒的樣子明明知道她是佯裝生氣,卻還是忍不住嚴肅地說到,“鈴兒,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知道你們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好。傻丫頭,其實你們不用什麼都替我操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有譜……”

鈴兒聞言卻是眼睛一紅,她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她的憂傷從來都是在寂靜無人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的,所以外麵的人眼中的小姐是那樣的頑劣,任性,甚至是囂張。而對於世人,她是懶得去解釋,寧願別人當她是紈絝子弟。

陸湘湘看著眼眶紅紅的玲兒,心裏忽然感到一陣安慰。忽然眉梢輕挑,烏溜溜的大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了兩圈,一條妙計,自上心來。先招呼玲兒上前,又附耳過來,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大堆。

隨著她的話,玲兒的臉上好似開了個染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等她說完,那丫頭額上竟似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小姐,這,這樣不太好吧?!”

可當她抬頭迎上了眼前那張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一軟,便不覺間早已應承了下來。

陸湘湘這才頗為得意地走到桌前,自斟了杯茶水,一口灌了下去,猛地把被子往桌上一拍,仿佛那張桌子就是萬俟憐風的臉,拍碎了才解恨。轉身對玲兒輕聲笑道,“我才不管別的,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反正你得負責幫我,讓你家小姐好好地出上這口惡氣!”

想到那萬俟憐風跪在自己麵前求饒裝可憐的樣子,陸湘湘忽然覺得心情出奇的好。剛要叫玲兒去準備些吃的東西慶祝下,不想竟然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為了減輕她的負罪感,陸湘湘不由得一陣苦口婆心,開始循循善誘起來,“你想如果在小姐心情惡劣之極的時候,有人卻一直在你麵前笑嘻嘻地晃來晃去,趕都趕不走,你不覺得這人很討厭麼?!尤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你家小姐的忍耐極限,還恬不知恥地蹭吃蹭喝,攆都攆不走,你覺得這人不可恨麼?!簡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玲兒你這麼做,隻不過是替天行道,幫助我這個處於劣勢的人一個小小的忙,你覺得這樣算是過分麼,不會吧?!”

玲兒顯然被她的話打動了,眨了眨眼睛,“好吧!但是小姐你也要答應玲兒一個要求。”

“好說,好說,隻要能出這口惡氣,莫說一個,十個小姐我也應下了!”

披著星月迷蒙的陸府,這一處剛剛安歇下,那一處卻方才開始。

或許是繁星的光亮遮掩住月亮的光彩,使月色明顯有些暗淡下來。正如蘇子詩篇所描繪的那般,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陸府雖然不小,下人卻並不多。到了夜幕時分,通府地燈火便暗了下來,進入安眠的狀態,不管從陸府遍及五湖四海的商業勢力,還是從陸建章虛懷若穀廣助豪傑的的名聲來說,陸府都是處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境況之中。

可就在這靜寂的府裏,卻刮過了一陣涼風,樹上的烏鴉,嘎地一聲被驚飛散開來,走廊上那懸著的昏紅的燈光跟著顫了顫。然後風止鳥停,隻剩一落落暗紅色的光暈籠罩住一片蟲鳴。

萬俟憐風轉瞬間就人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自己房間,方自悄悄地掩上門時,才覺出屋裏似乎有些紊亂的氣息,他嗅得出那是熟人的氣息。

當他正裝作渾然不知地走到床畔時,終是那人先沉不住了氣,“堂堂備北海冰宮少主,在自己嶽父家裏竟然也幹起了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麼?”

話音一落,一個全身身著黑紗的女子從屋梁上,輕輕飄到了茶幾旁的椅子上,炯炯有神的眼眸裏卻充滿了挑釁的神色。

“怎麼,你吃醋了?”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到黑紗女子的身旁。

那黑衫女子看著那少年此時已換上一臉妖孽的笑容,走到自己近前來,心裏不由得撲通撲通的快速跳了起來,像是習慣了似得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吧,嘴裏卻咂咂有聲,那神態像是在鑒賞一幅水墨丹青般仔細,吹毛求疵,盡善盡美。

黑紗女子又羞又怒,滿麵通紅,卻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望著那逼近自己的麵孔,心裏說不清究竟是害怕,還是憎惡,隱約中似乎還有一種莫名的期待?那張越湊越近的臉,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如蘭的香氣時,她卻是靜靜的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微微有些顫抖起來,腳步卻是一步也未嚐後退一步。

可是這時卻感覺緊托住她下巴的手悄然鬆開,司馬嬋娟心裏忽然感覺到一陣空蕩蕩的,好似失去了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等她在此睜開眼時,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卻在自己足有丈遠的床榻旁邊安靜地品著一杯茶,笑嘻嘻地看著她癡迷的樣子。女子仿佛受了極大的羞辱一般,被拚命壓低的嘶吼裏,奔騰起一股濃濃地火焰,“萬俟長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