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湘湘卻是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猛地掙脫他半倚著床頭坐了起來,退得離他稍遠的方向。
尹長風頗有深意地瞄了瞄她的身子,“事到如今,你真覺得這樣避開我這半尺一寸的,就能解釋清楚我和你的關係麼?”
當然不能。
陸湘湘臉上的顏色頓時有些昏暗下來。
尹長風卻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對於萬俟憐風來說,如今的你哪裏又比得上司馬嬋娟一絲半毫?!”
她除了給他添麻煩還是添麻煩,而司馬嬋娟卻是三番五次地舍命相救危難中的萬俟憐風,這些她又能如何不知道。
但是這個時候從尹長風的口中說出,聽到她的耳朵裏,則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她忽然想通了什麼,索性什麼都不怕了,對著他又哭又鬧道,“尹長風,你幹嘛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你覺得我現在還不夠慘麼?你憑什麼來管我這些?!你不就是想要這副身子麼?我給你,我通通都給你行了吧,我求————”
一句話未完,她所有的呼吸被他悉數吞沒。
這輩子他顧慮的東西太多,所以才與她一次又一次地錯過,而今溫玉軟香在懷,他忽然想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什麼恩怨?!什麼複仇?!
都在連連的喘息中消散一空。她既然說要給,他就沒有理由不收,聽聽外麵似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幽深的眸子中劃過一抹陰鷙的顏色,循循善誘道,“丫頭,你剛剛說什麼?”
“我給你。”
陸湘湘此刻的聲音卻立刻恢複的那般冷靜和平淡,仿佛那隻不過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痛癢的笑話而已。
尹長風看看沒了半絲的生息女子,一動不動地躺在身下,紅顏墨發相映襯著,顯得那般地不真實。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如果不是那些斷斷續續地呻吟聲,尹長風恐怕隻會以為她是個死人了。
萬俟憐風的確就在門外。
聽著裏麵似乎是情意綿綿的低語,驀地止住了步子,這算是什麼?!他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的好奇來。
嗅著從窗縫間流泄而出的那股奢靡的氣息,他隻覺得心頭上壓著一口巨石,無論怎麼都喘息不過來。
就這樣把她帶走誰知道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如今他以為這裏對她來說是火坑,可是看看眼前的場麵,他眼前不由地浮現出那份她早就簽好的休書,還有她唇畔上多出的那道齒痕,還有要帶她回去時她的躲閃,這種種的所有,卻讓他不由地不相信起尹諾的話來。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握緊,握緊再握緊,直到一滴滴鮮紅的液體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砸起地麵上無數的煙塵。
想想他便覺得自己千裏迢迢舍生忘死地來救一個根本就不想隨他走的人,著實有些可笑,“尹長風,今晚我最後放過你,但願以後,千萬不要讓我再遇到你。”
說完就轉身急奔而去,倘若再看下去,再聽下去,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也自然免不了遂了那布局人的巧妙心思。
那時候,不管你是尹長風,還是萬俟默風,我都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是他最後的理智。
而地上的那幾滴鮮血轉瞬就被幾片落葉遮住,悄悄地為他掩飾了曾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