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萬俟憐風就見到了前來複命的十二隱衛。
他淡淡地掃了眼眼前站的齊齊整整的兩排,“你們回來的倒是迅速!隻是不知道交代你們的事情辦的怎麼樣?!”
眾人異口同聲地朗聲道,“屬下無能,請少主恕罪!”
萬俟憐風歎道,“罷了,我今天也不是為責怪你們而來的,夫人往那個方向去了?”
初一猶豫了下,提步上前,“夫人好像是朝著亂雪涯的方向去了。”
亂雪涯,這個地方萬俟憐風當然清楚,那是在北海冰宮五十裏外的一片荒涼之地,哪裏終年繚繞著不散的寒氣。即便萬俟夫婦極少在他麵前提及,他又如何能忘記,在那裏他最後一次看到那個小哥哥。
而後那裏就成了萬俟夫婦心頭上抹不平的一道傷疤,每年的那一日,他們都會瞞著萬俟憐風偷偷地去祭拜曾經在那裏隕落的那個孩子。
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那裏!不過轉念一想,卻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想當年天絕在亂雪涯敗於爹娘劍下,今日既要尋仇也理應是回歸故地。
再想想抱著必死之心而來的天絕,他心裏忽然有種莫名的慌亂,恨不得馬上趕過去,可是如今的形勢哪裏又能允許他這般任性地離開!
天絕宮在外早是虎視眈眈!即便尹長風不會下殺手,也難保那個夜尹諾在暗地裏使出什麼卑劣的手段。
但是這個時候,天絕宮的事早已經由不得尹長風如何了。
尹諾接掌了天絕宮絕大部分的勢力,這是在天絕臨去之前就已經交代妥當的。所以相當於尹長風的悠閑,他私下裏倒是忙碌了許多。
當虞婆趕到天絕宮的時候,已經改變成銀發老婦的形象,隨著一位老大夫進了天絕宮。
這陳老大夫本來也是個居高自傲的人物,自詡藥理醫理天下無二,可是沒想到幾招就輸在虞婆手中,自此便對虞婆刮目相看。
這次奉命來為這天絕宮的少夫人治傷,他本來也是有些忐忑不安,可是聽到虞婆願同行,倒也是鬆了口氣。
穿過層層的宮台樓閣,這陳老大夫攜著虞婆跟著一個仆人朝著天絕宮最裏麵的那處走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淩煙閣”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就十分張揚地掛在一座閣樓的頂端。
虞婆瞥了瞥那三個大字,便十分恭謹地隨著老大夫邁了進去,越是往裏麵走,從廂房中傳來的那一陣吵鬧聲就越加地清晰。
“清竹,清碧,你們想造反了是不是?!難道姑奶奶連這個門都不能出了麼?你們讓尹長風那個混蛋來這兒見我,我倒是要和他好好說說!”
清竹道,“少夫人你別動怒,少主也隻不過是擔心你的身子,想要你好好地休息休息。”
陸湘湘氣道,“我的身子用得著他來擔心?!我告訴你們,最好給我傳達清楚了,要不就還我自由,要不就關我到死算了!”
那仆人到了門口,聽著裏麵的吵鬧臉上竟是沒有絲毫的動容,機械般地走到門前,“啟稟少夫人,陳老大夫到。”
“滾!華佗來了也不見——”
虞婆聽著陸湘湘中氣十足的聲音,不禁有些啞然失笑,這麼樣,哪裏有半分像是個病人,約摸是默兒對她太過於緊張了。
不過那陳老大夫的臉卻皺成了一團,因為剛剛聽到那個丫鬟道,“少主說了,既然少夫人不肯就醫,想必是那大夫醫術不行,還不如殺了。”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出,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
陳老大夫兀自驚出了一身冷汗時,虞婆卻暗忖默兒這孩子果然是摸透了這丫頭的根底,竟然選了這招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果然,不消片刻,那門就吱呀地一聲被打開,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從門內款款而來,看到門口的兩人,卻是鬆了口氣似的笑笑,“陳老大夫,您裏麵請。”
這聲音卻不是剛剛說話的那個丫頭。
虞婆雖然這般想著,臉上的顏色也越發地恭謹起來,頗為守禮地跟在那老大夫的身後,朝著那襲淡粉色的輕紗帳子走過去。
老大夫剛剛坐定,半截藕白的玉璧就從帳子中伸出,還伴著道懶洋洋的聲音,“趕緊診,診完就該幹嘛幹嘛去。”
老大夫搭上那手腕時忽然又恢複了之前的從容自信,半晌,收回把脈的那隻手時,已是滿麵的得意之色,“真是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