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David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宋逸哲的注意力就被他手上拿著的一份東西給吸引了。是牛皮紙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我這東西藏得很隱蔽,甚至我老婆都不知道。”David說這話的時候滄桑的眼裏有點年輕氣盛般的得意洋洋。
“這是什麼?”宋逸哲問道。
David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牛皮紙袋遞給宋逸哲,“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是你母親最初的診斷證明,還蓋了童子萌,有時間,等等。是一份有效的證據。”
宋逸哲內心複雜地將牛皮紙袋打開,當看到上麵的診斷證明時,他差點沒有一個拳頭打在身旁的牆壁上。
“慢性毒藥中毒症狀?”宋逸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嗯嗯。”David感慨地歎了一聲,“就算最後去了別的醫院,但是隻怕你母親也難逃魔爪了,因為這魔爪早就伸向她了。”
“怎麼可能,如果是被長期下毒,那我母親怎麼可能一點異常也沒有察覺到?”宋逸哲還是不願意相信人心居然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是不可能。我也覺得你母親早就知道。因為我有一天看到她要求護士帶她去外麵曬曬陽光。其實那時候我們對外對她宣稱的是病情正在好轉,但是她卻對護士說:我想看看陽光,畢竟為時不多了。”David說起這個滿心悵然。
是自己親手將她推進了萬劫不複,說來自己也是凶手之一,所以才會這麼多年都很難睡一個好覺。這是對自己的懲罰。
“那她為什麼不跟父親說……”宋逸哲聲音有些奔潰的意味,父親到底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一個怎麼樣的角色,會顛覆了這麼多年自己與他的父子之情嗎?
David搖搖頭,“這個我沒有發言權,你父親沒有賄賂我,但是你母親過世後他也沒有追究。不過他那時公司正是瓶頸,工作很忙,可他總是一忙完就來陪你母親。但是他們很少說話,就是那樣牽手,要麼一個坐著一個躺著,要麼兩人都坐著,牽著手。”
這樣聽來,宋逸哲就更加糊塗了。他們這樣到底是愛情嗎?
“這件事我壓在心裏這麼多年,就是一直等著有人過來詢問,現在終於等到你了。我心裏的一坎也算是過了,現在也是死而無憾了。”David感慨道。
David知道自己之所以白頭得如此早,看起來真的是個飽經滄桑的人,確實是因為良心不安導致的。在做錯事情之後的每一天,他都在懺悔。
David忘不掉,當看著護士給宋逸哲的母親蓋上白布時候的畫麵,他也許不該看的,不該看到她閉上眼之後順著眼角流出來的珍珠般的眼淚。
如果她早就知道自己正被人一步一步推進深淵,可是她卻從來沒對自己流露出惡意。每天去給她‘體檢’,她都是客客氣氣地說了句,“麻煩你了……”
宋逸哲離開了David的家,他忘不了自己回頭看見的那一幕,David低下頭擦了一下眼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