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無期,臉色陰沉的厲害,而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顯然是氣狠了。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那樣危險的時候,一直以為是意外,他從未想過這居然是她那個後母要害她,隻是因為要搶走她的婚事。
僅僅這上半年,綰綰毀容、寒山寺馬車遇險,接著便是虎狼藥。
這僅僅隻是這上半年啊!
天知道這麼多年,綰綰是怎麼熬過來的!
江綰見他如此,連忙安慰道:“沒事,其實汪氏沒想到,她這樣百般算計,反倒是成全了你和我。”頓了頓,她又繼續道,“董家的婚事我也不稀罕,那董大郎也並非是個良善之人,若非馬車遇險,若非我臉生黑斑,若非這一切,我還不能與你為妻。”
這話宛如一股清流,緩緩的流進了蕭無期的心底,熄滅了他的怒火。
“我隻恨沒有早點遇見你。”蕭無期握著她的手,薄唇緊抿,半晌才道。
江綰撲哧一笑:“一切自有定數,若是再早些,你遇見的未必是我了。”
蕭無期微微頷首,他以為江綰說的是天時地利,若不是時候到了他遇到的恐怕是旁人,而江綰說的卻是再早些,她還沒有穿越過來,就算蕭無期遇見了,那也不是她。
三朝回門的時候,蕭無期雇了一輛牛車,帶著江綰和青襄回了江家。
牛車剛出了村子,幾個農婦便聚在村頭那棵最大的槐樹下聊天。
“這蕭家的兒媳婦兒,長得是真漂亮啊!”
“我之前怎麼聽說是個破相女?這模樣,就是宮裏的貴人怕是都比不上,還破相?”
“用粉遮了吧,我倒是聽說她臉上無緣無故長了一塊黑斑,要不然也不能被董家退親。”
“董家?哪個董家?”
“還能哪個董家,就是縣裏那個董家。”
周圍的婦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麼說,這蕭家媳婦兒原本是要當董家奶奶的?”
“是啊,就是因為臉上長了老大的一塊黑斑,毀了容,董家氣不過,覺得被騙了,上門退親了。”
“那董家後來就沒說親了?”
“說了啊,退親的那位董大郎,就定了江家的二閨女,也就是蕭家媳婦兒的親妹子。”
“哎呀!那這姊妹倆,一個成了大戶人家的奶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一個卻嫁給了咱們秋蘆村,以後免不得要風吹日曬下地幹活。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蕭家媳婦兒心裏怎麼想。”
“哎哎哎,她家婆婆來了。”
蕭母挎著菜籃子,剛走到老槐樹下,原本嘰嘰喳喳的農婦們便轉了話題。
秋蘆村到響水鎮不算近,牛車走了足足能有一個半時辰,才到了江家。
江浦深身邊的書童聽到動靜,便迎了出來,剛到二門,江綰就看到周嬸芍藥兩人站在抄手遊廊那裏張望,她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提著裙擺進了二門。
此時,江浦深和汪氏正坐在堂屋等候,汪氏的懷中摟著年僅五歲的江浩然,而江嫣然則是站在他們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