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之後,秋蘆村的婦人們便喜歡聚在村口的老槐樹底下,摘菜聊天,家長裏短。
“對了春桃她娘,你家春桃說好人家了嗎?”一個婦人忽然問道。
李氏含含糊糊的道:“正看著呢!”
其他幾個婦人抬頭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有些意味深長,就在此時,方才開口的那婦人又道:“我可是聽說薛老娘家的兒媳婦兒賺了不少錢呢!”
“你是說她大兒媳吧!”另外一個婦人來了興致,也插了一嘴,“你們說啊!這薛老娘的命還真好啊!早年生不出兒子吧,抱一個回來過後,轉眼就生了雙胞胎,窮了這麼多年,省吃儉用供兩個親生兒子在鎮上學手藝,大兒子娶個媳婦兒吧,說是破相女,結果嫁過來沒兩天,這臉就好了,現在還賺了不少錢,沒見他們家現在的房子都翻新了嗎!”
“就是哎!也不知道這薛老娘上輩子是積了什麼德。”
正當眾人議論的時候,村口緩緩駛過來一輛馬車,馬蹄聲踏在泥土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其中一個婦人指了指,小聲道:“那不是薛老娘家的馬車嗎?”
“是她家的大兒媳婦兒回來了?”
“恐怕是。”
“這倒是稀奇,從來也不見她家的大兒媳婦兒侍奉過公婆,這不年不節的,她回來做什麼?”
“就不興人家回來敬敬孝心啊!”
“呸,就薛老娘家的大兒媳婦兒啊,從來也沒有在公婆身邊伺候過,丈夫離家參軍,她倒好,拍拍屁股就進了城裏,一個婦道人家,整天在外麵拋頭露麵的,要是我家,我早讓我兒子把她休了!”
“所以人家薛老娘能享福,你就不能!”其中一個婦人嗤笑了一聲。
江綰坐在馬車裏,馬車駛過村口那棵老槐樹的時候,她隱隱聽到了村口那些婦人的議論。
青襄忍不住小聲道:“夫人,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說你呢?”
江綰低眸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扳指,半天才道:“她們說的也沒錯啊。”
“可是夫人!”青襄氣不過,還想說些什麼,倒是江綰抬了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沒有意義的事,不必去理會,她們這樣說我,無非是嫉妒蕭家現在過得好而已,她們並非是針對我,而是針對整個蕭家。”
江綰微微抬起雙眸,眸光微眯,頓了頓又道:“不過她們倒是提醒我了。”
“她們提醒夫人什麼了?”青襄有些不明白。
其實她很多時候跟著夫人的時候,夫人講話她都聽不太明白,總覺得自打夫人破了相上吊沒死成之後,夫人就變了。
江綰唇角勾起一絲輕笑,半天才道:“得輿論者得天下!”
“什麼?”青襄還是沒太聽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有時候夫人也不需要她明白,她很清楚這點。
江綰笑了笑,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馬車轉眼到了蕭家,青襄連忙率先跳下馬車,然後撩起簾子小心翼翼的扶著江綰下來。
江綰對趕著馬車的王永福點點頭道:“你回店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