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義見老周一臉怔忪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了聲:“老周,這王五,可是勾玉山黑虎寨逃走的人,梁永瑜雖然沒有張榜抓他,但是他在衙門那裏,永遠都是黑戶!”
老周點點頭,道:“是,王五是黑戶,這件事交給他去做,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張守義又是嗤笑了一聲,道:“老周啊老周,你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王五是之前梁永瑜剿匪手下的漏網之魚,他在祁安縣是黑戶。咱們不是說了麼,有匪賊見財起意,綁走了季疏,是我,一直在尋找季先生的下落,最後終於在那膽大包天的匪賊手裏救下了季疏,季疏這輩子都要念著我的救命之恩!而那膽大包天的匪賊,自然是要交給衙門了!”
老周聽了他的話,愣了好半天,他甚至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用手掏了掏耳朵,才不確定的問道:“掌櫃的,王五之前是勾玉山黑虎寨的人,您就這麼把他交給衙門,他要是掙個魚死網破怎麼辦?”
張守義聞言,嘴角的笑意更顯意味深長了:“王五不識字啊!”
他的話輕飄飄的傳到老周的耳朵裏,頓時讓老周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他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張守義,雖然已經不再和勾玉山黑風寨一起謀財害命了,但是他手上的鮮血可比老周沾的多多了。
哪怕現在他金盆洗手了,但是殺人的時候,眼睛照樣還是不會眨一下的。
隻要為了自己能達到目的,就算是犧牲了自己曾經稱兄道弟的人,也一點都不會有半點的不忍和猶豫。
想到這裏,老周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道:“掌櫃的意思是,割了王五的舌頭,反正他也不識字,到時候掌櫃的把他移交官府,也不怕王五說漏嘴。”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一個啞巴,又怎麼會說漏嘴呢!”
張守義聽了他的話,頓時嗤笑了一聲,道:“老周啊,用刀不如用啞藥,用刀割,傷口太新,容易露餡啊!”
老周又是一愣,半天才道:“還是掌櫃的思慮周全。”
張守義再次捋清楚了要做的事,哼著小調上了馬車就回去了,老周送走了張守義,心裏卻是一陣後怕和心驚,他在想,若是季疏不認識他,若是王五沒有因為生活艱難回來投奔張守義,那麼現在,張守義會不會把他扔出去做這件事?
他正在怔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曹薇的聲音:“現在終於想明白了吧。”
老周猛地回眸,隻見曹薇正站在廊下看著自己,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回房吧。”
回房之後,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都聽到了?”
曹薇沒有吭聲,老周便明白,她這是聽到了,不僅聽到了聽全了,而且她的想法和自己一樣,皆是一陣後怕。
老周下意識的攥住了曹薇的手,道:“王五這次恐怕是要栽了,沒了王五,張守義怕是又要將所有的事都交給我去做,如此一來……”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曹薇已經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沒了王五在前麵邀功表現,張守義那些醃臢事恐怕還是要交給老周,這麼一來,張守義又怎麼會輕易放老周回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