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如霜一唱一和,明麵上說的是她這個姐姐當得不稱職,不經常去看望妹妹,連董家的大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但是在場的人都是人精。
誰又能聽不出她們話中的含義呢?
無非就是董家家大業大,根本瞧不起這個窮親戚,自然也歡迎她了,而現在人蕭大郎得勢了,他們便又找上來,說什麼要登門賀喜,還要宴請,卻被當眾奚落了一番。
一時間諸位太太夫人的臉上神色各異,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江嫣然的臉色變了變,但是很快就恢複如常了,甚至還能親昵的挽著江綰的手笑說,“姐妹之間哪有什麼稱職不稱職的,以前大姐是鋪子裏的事情忙,所以才少了聯絡,現在姐夫平步青雲了,大姐的鋪子也步入了正軌,以後就找個兩個可靠的人當掌櫃,大姐以後也好和我多走動走動。”
江嫣然說完這話,還掩唇笑道:“真要說不稱職,還是我這個妹妹做的不夠好,大姐既然沒時間走動,理當是我來才是,隻是我在家中要幫婆母主持中饋,一時間多有照顧不到,還望大姐不要和我計較,以後妹妹一定做得更好。”
這一席話,讓江綰刮目相看了起來,真是裏裏外外都顧全了,即沒有讓董家落在被當眾奚落的位子上,解釋了緣由,同時還顧全了後續。
若是江綰拒絕了江嫣然,便是她這個姐姐發達了就不翻臉了。
想到這裏,江綰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江嫣然,眼前那這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真的是當初那個三句話不過腦子、性格驕縱的江家小姐?
秦如霜自然也察覺出了江嫣然的變化,遂側目看了江嫣然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江綰,眸底意味深長。
宴席上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江綰現在是整個祁安縣最尊重的夫人,其他所有夫人自然要捧著她,江綰這一頓飯吃的,幾乎將這輩子的好話都聽完了。
以至於吃完飯,秦如霜問她要不要再喝一碗甜羹,江綰還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早都被這些奉承甜到發膩了,若是再用甜羹,我怕是就要吐了。”
秦如霜聽了她的話,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惹得一旁幾個太太夫人連忙問她在笑什麼,說出來也讓大家夥高興高興。
江綰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她旁邊,挑眉看著她怎麼說,秦如霜看見她這個模樣,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她在桌下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江綰的膝蓋,然後才笑道:“方才蕭夫人和我說了一個笑話。”
“是什麼笑話,梁夫人何不說出來讓大家夥也樂一樂?”其中一個夫人連忙起哄道。
秦如霜笑眯眯的看向江綰,卻不說話,江綰知道,她這是打算把皮球踢回來了,她心中也覺得有些好笑,覺得她和秦如霜真是臭味相投,都有點幼稚。
正想著,又有個夫人笑著問道:“梁夫人不肯說,那蕭夫人總要說出來讓大家樂一樂吧?”
江綰含笑睨了正在看好戲的秦如霜一眼,然後輕啟朱唇緩緩道:“一人留客午飯,其客已啖盡一碗,不見添飯。客欲主人知之,乃佯言曰:‘某家有住房一所要賣。’故將碗口向主人曰:‘椽子也有這樣大。’主人見碗內無飯,急呼使童添之。因問客曰:‘他要價值幾何?’客曰:‘於今有了飯吃,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