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
龍一眉頭緊鎖,拳心緊握,既害怕又擔心地向醫生詢問著安宇的情況。
“江口少爺請放心,安宇少爺已經無大礙了!隻是碎瓷片刮傷了喉嚨、食道和胃壁,恐怕短時間內安宇少爺說話與進食會有些困難。還有就是,麻醉藥的藥效過後,安宇少爺怕是會有劇烈的痛感,但是江口少爺您也知道,麻醉藥不宜多用,所以隻有讓安宇少爺忍耐了,至於其他,敬請江口少爺放心,安宇少爺會很快恢複的!”
“辛苦你了!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麼?”
“當然可以!”
龍一走進安宇的病房,輕輕地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看著臉色慘白,輸著藥液的他。不禁,心如刀絞……
“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心裏就真的隻有那個人麼?為了他你可以輕易的放棄生而選擇死亡麼?你真的忘記我們兒時的約定了麼?早知道會這樣,當年我就應該不假思索地把你留在身邊!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當我有能力為你撐起一片天空時,你的心卻給了別人……”
龍一反複地撫摸著安宇消瘦的臉頰,一下又一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仿佛隻有在安宇熟睡時,才能感覺到他是屬於自己的……
“嗯……”
低低的呻吟聲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無力……縹緲……
“安宇!?”
龍一驚喜地看著微微睜開雙眼的小家夥。
‘太好了,小家夥他沒事!’
“……”
“你醒了吧!”
“……”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
“你想要說什麼?”
“……”
龍一焦急地看著安宇嚅動的嘴唇,但他卻隻能聽到安宇低低的呻吟聲。安宇抓住龍一的手臂,不斷地變換著唇形,似乎要告訴他什麼!可是,依舊沒有任何言語從安宇的口中發出……這種狀態持續了好久,安宇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辦法講話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安宇是,龍一亦如此……
地球在轉動,時間在走動,空氣在流動,龍一的心在跳動,可安宇的心……卻已如死灰……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宇如夢初醒般地開始啜泣,淚水一滴滴落下,無聲無息……可龍一多麼希望安宇可以像以前那樣又哭又鬧,摔東西也好,發脾氣也好,大聲哭喊也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空洞,像死了一般……
龍一想去叫醫生,可是他怕,他真的怕醫生給安宇判了死刑!他知道,以安宇的個性,若真的失去了聲音,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更多次的自殺!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自己千辛萬苦、力排眾議地找到他,難道最後得到的就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不,絕對不要這樣!
龍一抱住安宇,把他緊緊地禁錮在懷裏,他想給他一點力量,也想給他一點安慰,更想讓他知道自己還在他的身邊,自己會用全部的愛來守護他!可是安宇卻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木偶,任憑龍一的擺弄,既無掙紮,亦無感情……
3個月,短短的3個月,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橘毅一,安宇為了你竟然做到了如此……’
“醫生,這是為什麼?你不是說他沒有大礙了麼?可這又算什麼!?”
打了一針鎮定劑,安宇慢慢睡下後,龍一便怒氣衝衝地找到安宇的主治醫生,以一種可以殺人的憤怒語氣審問著膽戰心驚的醫生。
“江口少爺請息怒,安宇少爺的手術的確很成功,碎片沒有傷到要害,至於安宇少爺沒有辦法說話,我想這或許是他本人的意念!”
“本人的意念!?”
“是的,這就好比間斷性失憶。病人會刻意地封閉自己某段記憶,來擺脫那段記憶所帶來的痛苦,算是一種消極的自我保護!簡單來說就是安宇少爺自己不希望說話,心裏的這種想法直接影響到了生理,從而導致安宇少爺沒有辦法講話的,我會立即聯係心理醫生為安宇少爺治療的!”
醫生詳盡地解釋過後,便在龍一的默許下離開了,空曠的走廊中隻剩下龍一和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命……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麼不安呢,即使當年平定江口組內亂時你也沒有這麼不安過!”
命緩緩地將龍一攬在懷裏,輕輕地撫著他的背,此時此刻的龍一就好像是個無助的小孩子,完全喪失了身為黑道霸主的銳利和殺氣!
“安宇會沒事的,相信我,他很堅強!”
這樣的龍一讓命心疼,也讓他心痛……
“命,我是不是錯了,我很自私對不對?如果我沒有強行留他在身邊的話,也許他就不會……”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你是,安宇亦如此啊!”
命溫柔地捧起龍一的臉,真摯的眼神幽幽地看著他,繼續說道:“龍一,愛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可以用對錯來判斷的,幸福或不幸,不是他人來評論而是自己來感知的!你愛上安宇,不是你的錯,想把心愛的人留在身邊也不是你的錯,況且,現在不是讓你來想對與錯的時候,而是應該想辦法讓安宇恢複聲音啊!”
“命,為什麼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你總是在我的身邊,到底是你欠我的,還是我欠你的?有你在身邊真好……”
龍一更深地將頭埋在命單薄的胸膛裏,貪婪地攝取他懷中的溫暖與令他安心的氣息,命柔弱且單薄的胸膛從來都是龍一心靈的港灣……
“因為隻有我才能看見你的脆弱,不是麼……”
淡然的語氣,有著信念,也有著約定……對!不成文的約定……
“可是你的脆弱卻從不讓我看見!”
龍一抱緊了命纖細的腰身,低低的喃呢道。
兩個人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加的微妙,當人類情感超出友情卻又不會是愛情時,得到的就僅僅是單純的曖昧麼……
“不讓你看見是因為我想盡我所能讓你幸福,所以安宇的事情我會努力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