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街道,兩個相貌一樣的小女孩,光著小腳丫在冰冷的地上走著,兩雙小腳凍得也是一樣的紅腫。
夕陽的餘光將三道影子交織在了一起……
“姐,我餓,我走不動了。”
姐姐望著和她一天出生的妹妹,盡管一樣的年齡,但是她畢竟是姐姐。
姐姐背著妹妹,雙腳因為承受了一倍的重量,疼得鑽進了心裏。
但她不能說“不!”因為她是姐姐。
兩人來到了正在冒著白氣的饅頭麵前,肚子在向她們抗議,她們已經走不動了。
來招呼客人的夥計,看見兩個小叫花子,“去去去,一邊呆著去,別擋著門前的生意!”
兩人一動不動,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夥計見她們這副樣,動了惻隱之心。
抬頭向裏麵望了望,偷偷地塞給她們兩個饅頭,“快走吧!以後別來了!”
姐姐髒兮兮的手一把接過饅頭,“謝謝你,以後我會還你的。”
夥計向她擺了擺手,望著她們的瘦小背影,搖了搖頭,“真是造孽啊!”
兩人躲在巷子裏的一個無人角落,也顧不得饅頭會燙嘴,咬著吃起來。
突然,空曠的巷子裏隱隱約約響起一聲聲狗叫。
流浪的野狗,會在夜裏出來覓食……
她們被一隻狗跟蹤了一天……
姐姐盯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把直哆嗦的妹妹拉在了身後,撿起身邊的石頭,使勁向它砸去,可野狗還是在一步步地向她們靠近。
一個餓壞了畜生怎會輕易丟下眼前的肉。
躲在姐姐身後的妹妹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姐姐,我怕,它會吃了我的!”
“妹妹,別怕,它不會吃了你的!”姐姐小聲安慰道,盡管她的聲音也在戰栗。
被吃掉的人,永遠也不是妹妹,那個人會是她。
姐姐突然盯著手中的半個饅頭,望了望眼前的畜生。
‘它會吃嗎?”
姐姐突然低頭衝著自己的手臂一咬牙,流出的血滴在了饅頭上……
那畜生嗅道了鮮血的味道,突然變得很興奮。
姐姐忍著痛,拉著身後的妹妹,“呆會兒,你要緊緊地拉著姐姐,奮力向外跑哦!”姐姐小聲地對著妹妹說道。
“嗯。”
“好,準備好了?”
姐姐把手中的血饅頭奮力向它扔去的一刹那,拉著妹妹迅速地逃離這條深巷子。
那畜生被眼前的美味誘惑了,它得鼻子騙了它,撕咬著,最終攤在了地上。
人和畜生一樣,在死亡的邊界上掙紮的時候,一旦希望破碎,就什麼也沒有了。
玫瑰那時懂得了要從敵人的手裏死裏逃生就得要迷惑他。
姐姐看著遠處死去的野狗,“人和狗一樣。”
妹妹手中還緊緊拽著早已硬掉的饅頭,用小手費力地分開了兩半,遞在了姐姐的麵前。
姐姐望著妹妹手裏幹癟的饅頭,心裏蕩起一層層漣漪………
她們一出生,什麼也沒有,隻有彼此。
春夏秋冬,她們在大街上乞討。
為了生存,她們就得這樣。
小孩,大人對著她們指指點點。
姐姐這時總會用雙手緊緊地捂住妹妹的耳朵。
“姐姐,以後我會自己捂著,你也要捂住你的耳朵。”
姐姐看著眼前因為經常餓肚子,營養不良的黃毛丫頭。她和她似乎都已經長大了,而現在和她們同齡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抱裏撒著嬌。
姐妹倆用手捂住了不少難聽的話,可她們怎麼也忘不了一句:“沒媽的孩子是根草。”
她們是草,連小花都不開的野草。
姐妹倆每晚回到她們的小窩,都會從一家花店經過。
但她們不敢久久地站在那裏,她們太髒了,怕會汙染這些美麗的花。
每次她們都會聞著這些沁人心脾的香味兒,似乎她們也變香了。
姐姐盯著這些幹淨得一塵不染的花瓣,“怎麼可能這麼幹淨?”然後低下頭望了望肮髒的自己。
花店的花都很美麗,但兩姐妹彼此心中都有自己最喜歡的花。
“姐姐,我覺得百合最漂亮了!”
她喜歡純白的顏色和清淡的香味。
姐姐看著像火一樣燃燒著的玫瑰,那妖豔的顏色另她著迷。
“不,玫瑰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