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這麼說,但解衣服的動作卻遲遲沒有進行。扣著衣扣的手指微微顫抖,就連身體都打著寒顫。
我在害怕,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怕。
“行了,我有些累了……”這時,紀穆寧打斷了我的動作。他捏了捏眉心,推開身下的椅子站了起來。
我抬頭,有些不安地凝視著他那雙有些暗沉的眼眸,“紀先生。”我叫住了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紀穆寧停下了,頎長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拉長了影子,而我則被他的影子所籠罩。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麼時,他驀地開口,“葉蜚蜚,給你一個忠告。以後千萬別做那個主動脫衣服爬上男人床的女人,這種女人滿大街都是,你要是真想做廉價的婊子,那我現在就成全你。”
紀穆寧的一席話在我的心頭砸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殊不知原來我剛才的主動竟然在他心中形成了這種的形象。
我捏了捏顫抖的手,強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忍了忍,卻也隻能牽起嘴角故作無謂地笑笑。
若是可以的話,誰願意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誰又願意變成他口中的“婊子”;誰又願意拋下尊嚴,這麼不知羞恥地去討好一個不愛的男人……
因為我別無選擇。
我盯著紀穆寧的背影看了許久,別過臉快速地抹去了眼角的濕潤,然後重新向他展露笑顏,“紀先生,您說得對,太主動的女人本身就相當廉價。您的忠告我記在心裏了,隻是……”
“隻是?”紀穆寧轉身凝視我,眼神陰鶩的厲害,但嘴角的笑意卻玩味的很。
我動動唇,笑得十分心虛,“雖然我將自己‘賣’給了您,但希望您同樣可以尊重我。我是人,並非商品,更不是什麼賤賣品。”
這一刻,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要跟他說這番話。也許我還在試圖維持著一份早蕩然無存的自尊吧。
但我很清楚,早在我準備向溫雅致報仇的那一刻起,我連自己都舍棄了,還有何自尊可言?
我不等紀穆寧給我答複,頭一次有了反抗的舉動,將他直接轟出了門。
紀穆寧走後我略有失神回了房間,望著桌上的合同我猛地驚醒過來。
為了報仇,我竟然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我無力地拿起了合同,連翻開的力氣都沒有。等我回神的時候,眼淚早已不受控製地滾了下來。
我捂著臉直接蹲在地上,幹脆放聲痛哭起來,將這些天的委屈統統發泄了出來。
我以為我可以裝得無所畏懼,我以為我可以冷酷無情,可到頭來我才知道,我最不能欺騙的就是自己。
哭夠了,我拖著疲倦的身體爬上了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炸耳的門鈴聲下醒了過來,驚覺有人來找我,我沒有多想拖著仍舊疲憊的身子朝門口走去。
剛把門打開了一條隙縫,連來人是誰還沒有看清楚,突然間就伸出了一隻手將我從房間裏拖了出去。
我一驚,立馬清醒過來,但此刻已經晚了一步。
對方掄起棍子對著我的脖頸就是一下,天旋地轉間我的頭痛欲裂,身體驟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倒下之際我依稀聽到對方跟電話裏的人彙報了一句。
——許小姐,人已經抓到了。
許小姐……
這是我昏迷之前唯一聽到的內容,但我知道派人來綁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許別漓。
我醒來的時候手腳被人給綁住了,嘴上也貼著膠帶。我試圖動了動,發現整個身體都沒有什麼力氣,估摸著是綁我的人後來又給我打了肌肉鬆弛劑吧。
想到是許別漓下的手,我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
冷靜了幾分鍾後,我感覺了幾許涼意,借著遠處一絲光亮,我很快就斷定出我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