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離開了,孤寂的夜色中又剩下我一個人。
眼前這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參天大樹,它枝條上的每一片葉子都在\"沙沙\"作響。一種穿越了時空的孤獨感深深擊中了我,我負手立於樹前悵然若失。
明天也許會是另一番風景吧?但此刻的孤獨隻屬於我,或者可以說我也隻屬於這孤獨。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體的每一根關節都\"咯咯\"作響的時候,我才感到寒冷。
仰頭望去,我依稀辨認出二樓那扇漏著橘黃色燈光的窗戶就我和胭脂暫時投宿的地方。此刻,也不知胭脂在幹什麼?
忽然,窗戶被推開了。
一個人的臉出現在窗口,我愣了一下,那人竟不是胭脂,而是老板娘。
她微笑著衝我招手,然後被人用力地拉離了窗口,接著又有一個人飄到窗前。
我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股不祥猝然升起。
那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我曾經見過的,在梧桐公寓的密室裏。當時他想說些什麼,可他還沒有開口,一柄匕首已經沒入了他的喉嚨。然後他翻著死魚似的眼睛在地上抽動,那眼神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之後,這張臉就再也不屬於他了,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用殺死他的匕首剜下了他的整張臉,他變成了一個沒有五官的孤魂野鬼。
而現在這張臉正在窗口處望著。
我意識到了什麼,飛奔著衝進店門。
就在我闖進店後,身後的大門\"轟隆\"一聲關上了。適才還空曠的一樓大廳,此刻零星地出現了七八條人影,他們統統是一身黑色鬥篷,巨大的黑色帆布帽罩住了每一個人的臉。
時間在這一刻凝滯了。
\"啪啪……\"二樓傳來一陣擊掌聲。
一個同樣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從二樓的走廊的陰影處走出,他幽幽地望著我。
穿著黑色鬥篷的人緩緩褪下頭上的帆布帽露出了那張別人的臉,在人皮麵具下又是怎樣的一張麵目呢?或許在這張人皮麵具下又是一張人皮麵具,每個人都有另一張臉。
\"嗬嗬,我們又見麵了……\"麵具人發出的聲音嘶啞無比,但我聽得出那不是灰衣人的聲音。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把胭脂怎麼了!\"我憤怒地質問。
\"稍安勿躁。\"麵具人慵懶地趴在樓梯的欄杆上,那張皺巴巴的人皮麵具閃著詭異的光澤。\"我們不會傷害她的,畢竟,我們還是盟友嘛。\"
麵具人讓我忽然想起這張人皮麵的主人是怎麼死的,他所謂的盟友最終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我冷笑著說:\"可惜你的盟友最終成為了你的刀下亡魂。\"
\"哎呦,看來你是不相信我。那好吧。\"麵具人衝身後一揮手,幾個黑衣人從陰暗處拉出了被五花大綁的胭脂,胭脂嘴被塞住了,隻能發出\"嗚嗚\"聲。
\"放開她!\"我憤怒地衝向樓梯口,恨不得將那個麵具人碎屍萬段。可我的身體還沒有接觸到樓梯,就被蜂擁而上的幾個黑衣人按住了。
\"唉!我不是說過嗎?要你稍安勿躁。喏!她就是因為不聽話,所以我才不得以把她綁上的。\"
我被那些如幽靈一般詭秘的人按在了地上,但我的目光仍舊狠狠地瞪著麵具人。
\"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們一直如影隨形地跟著你們吧?嗬嗬!其實我們並不想傷害你們,我隻是按上麵吩咐做事而已。你們鬆開他吧。\"麵具人揮了揮手。
按著我的黑衣人鬆開了手,紛紛後退,他們的一舉一動仿佛是一具具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