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彌生見她搖擺不定,從身後掏出兩張滿是文字的合同,放在蘇黎麵前讓她查看。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上麵都是利於她的條件,隻有一條,該合同失效時間由顧彌生決定。
蘇黎躊躇了半天,最後接過顧彌生遞上前的筆。
當她打算簽下名字的時候,握筆的手一頓。她抬眸,對麵的顧彌生像是有感知一般,朝她點了點頭,“你確定就好,放心,我不會害你。”
想想也是,她一無所有,他有什麼好圖的。
於是,放下心來的蘇黎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彌生小心翼翼將合同收好,環顧四周,笑道:“今晚我睡哪裏?”
蘇黎無奈指了指他們坐著的沙發,“暫時要委屈你睡這裏。”
顧彌生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說道:“隻要能在你身邊就好。”
蘇黎紅了臉,也不顧其他,小跑著回了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風鈴發呆。
明明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她卻覺得兩人像是認識了很久,不由自主地信任他,對他說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顧彌生的那句話久久在她心中流蕩,她的思緒一點點飄遠,飄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她渾渾噩噩遊蕩著,隻見一個像衙門似的地方,抬腿走了進去。
然而裏麵卻是一片黑暗,嘭的一聲,緊接著一聲怒吼傳來。
“大膽蘇黎,擅離職守,鑄成大錯,罰你入輪回,受盡……”
“請求您念在她是初犯,從輕發落,我願以我……”
“蘇黎丫頭,你怎麼就犯傻呢?顧……”
“別怕,我會去找你,你要等我。”
各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湧入她的腦海,她猛地睜開雙眼,頭頂的風鈴隨風擺動,發出悅耳的聲音。她環顧四周,這是她的房間,心想:剛剛是在做夢嗎?為什麼有人會喊著她的名字。
咚咚咚,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起身開門。門外,顧彌生腰間圍著她的小熊圍裙,手上捧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竟然毫無違和感。
“你睡了好久,天都黑了。”顧彌生徑直走了進去,將飯菜放好,簽起蘇黎的手,將處在渾渾噩噩狀態的她拉到了椅子上。
蘇黎怔怔瞧著窗外的天空,又轉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鍾,上頭顯示已經晚上8點了,她竟然睡了5個小時。
久久不見蘇黎動筷,顧彌生柔聲詢問道:“怎麼了?不合你的口味,那我重新做。”
說著,他便捧起一盤起身往外走,半路被她攔下來。
“我隻是做了個奇怪的夢,有點恍惚。”蘇黎捧起米飯,發現桌上的菜沒有一盤是她不喜歡她,她抬起頭看向顧彌生,略帶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你喜歡吃嗎?好巧,我也喜歡吃這些。”顧彌生露出笑臉,蘇黎瞬間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連忙埋頭吃飯。
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她受不受得了他這無時無刻都在犯規的長相。
吃完飯,顧彌生去了廚房洗碗,由於剛剛睡了很久,精神十足的蘇黎在客廳裏跑步轉圈,企圖讓自己疲倦。然而她才跑了沒多久,注意力便被分散在了沙發上放著的照相機。那是一款她沒見過的古典照相機,通體黑色,小巧的隻有巴掌大,兩側延伸出一雙黑色羽翼,撲扇撲扇著。
冥冥中似乎有誰牽引著她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沙發,她剛一伸手,照相機忽然迸發出耀眼的亮光,將她整個人籠罩進去。等亮光消失,沙發前已經沒了蘇黎的身影,正在廚房洗碗的顧彌生隻覺得心頭一緊。
而消失在客廳的蘇黎此時站在漆黑的路口躊躇不前,四周飄散著微弱的熒光,前方卻沒什麼光亮,時不時能聽見不遠處響起的哭泣聲。忽然,那些四散的螢火一點點彙聚起來形成了明亮的綠光,一跳一跳在蘇黎麵前晃動,似乎在催促她往前走。
她邁動步伐,跟上綠光,直到綠光停住不動,她發現不知何時身邊聚集了很多人,他們身邊也有一團綠光。依靠綠光微弱的光,她看清了麵前竟是一條河,河上霧氣重重,並不能看到對岸。
叮鈴一聲,綠光一下子滅了,河上一團綠光漸漸靠近,等到了蘇黎跟前,她發現原來那是船頭的燈籠發出來的。船上的人不說話,伸手揮了揮,岸上的人便自發排好隊上船,蘇黎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上船。
船老大用船槳敲了敲船頭,似乎在提醒蘇黎該上船了。她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登了上去,不知這船到底是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