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葉七七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和顧北珣拿死亡做賭。
在此之前,顧北珣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拿刀對準葉七七的脖子。
兩人就像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
就算她被脅迫,可眼中的憤恨難以消磨,掙紮從未停止,仿佛隻要她一逃脫,便能立刻反客為主。
就算他占領上風,可握刀的手竟微微顫抖,眸光的狠戾轉化為無聲的痛,刀鋒距離她的脖子近在咫尺,隻要他稍微果斷地劃下,便能令她立刻咽氣。
刀架在她的脖子,而持刀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捕捉出一絲懼意。
良久未動。
“顧北珣,你如果不想殺我,就放我自由。”
葉七七的話無疑刺激到了顧北珣,他忽然扯出嘲諷的一笑,“誰說我不想殺你了?”
“我隻是想等,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招。”
“我沒有花招,”葉七七毅然道,“栽在你手裏,我認了,就當我之前都是眼瞎吧。”
她似是覺得還不夠,小嘴裏又吐出一句殘酷無比的話,“顧北珣,我會想要走,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本來我還對你留有希望,可如今,你成功壓垮了,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好感。”
“夠了!”
顧北珣憤怒地吼道,曾經的理智全被怒火所替代,怒氣支配了他的行動。
所以,他不禁將刀鋒向下壓,葉七七潔白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血痕。
“顧北珣,你要殺我,怎麼下手不再重一點?”
葉七七的身體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任何痛意。
相比於脖子上的一小刀,她的心裏尤為難受。肉眼可見的腥紅算什麼?心裏在滴血,才是最深刻的痛。
“顧北珣,你殺伐果斷的魄力呢?你不近人情的冷酷呢?長痛不如短痛,別再顧念舊情了。”
“於我而言,隻要我一想起曾經和你經曆過的一切,我就覺得惡心。”
“惡心?”顧北珣鷹眸微眯,“葉七七,你覺得和我在一起,隻能讓你感到惡心?”
“不然呢,顧北珣?”葉七七也笑了,“難道你要我哭著說,其實我是愛你的,我從來都沒有過想要離開的想法,這一切隻是個誤會,你才會滿意?”
“我說過,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
“但我不願意說,”葉七七的笑意收斂,“顧北珣,我不想騙你,我也不想騙自己。”
她接著道,“從始至終,我都是以真實的麵目來對待你。即使偶爾會迫於你的威力稍作退步,但我從來沒有想著要騙你。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可惜到最後,她還是在撒謊。
葉七七心知肚明,自己到底騙過顧北珣多少次。但以前,那都是為了明哲保身。
如今說謊,她是為了盡快解脫。要麼一死,要麼決裂。
這樣的結果,對她,也對顧北珣來說,都是一種成全。
“葉七七!”
顧北珣的憤怒終於被她的話升至了極點。
一聲“葉七七”的怒吼,竟震得身邊的保鏢都為之一顫。
可葉七七仍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似乎做好了向死而生的決絕。
顧北珣抬起自己的左手,一雙大掌淋漓盡致地暴露在葉七七的眼前。
“葉七七,不就是在賭我舍不舍得殺你嗎?你給我看清楚了!看我舍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