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理療室,那是江修然這輩子都不願再回憶起的地方。
它美名其曰理療室,實則就是專屬於大戶人家裏精神失常了的少爺小姐們的精神病院。家族裏覺得帶回去養著浪費,又不能直接給殺了,隻能將他們送到這種地方來,惶惶度日。
即使他身處的是頂樓的貴賓病房,但每到深夜,還是會不斷充斥著精神病人的哀嚎,一陣陣不可名狀的呼救回旋在空蕩的空間內,那是令人深感絕望,猶如墜入深淵一般的喊聲。
他在僅僅隻是在那呆了兩個月,便突然領悟到眾生皆苦的道理。許是自家爺爺也不忍心江修然再在這種鬼地方待下去,兩人各退一步,才有了江修然今日的成績。
而他的母親,生育他養育他的親身母親,每到這種關頭,她便會以送他回心理理療室為威脅,脅迫他聽話,脅迫他做任何他不願做的事。
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妥協。
“你轉告蔣女士,我不會如她的意,讓她省省心思,與其對我這麼上心,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我爸勾引回來。”江修然道。
“修然,”王逸的眼梢微垂,眸子裏映出替微薄脆弱的光芒,“就算我們以後做不成兄弟了,但我對於我做的這些事,從不後悔。”
“我後悔。”江修然厲聲道,“我後悔識人不淑,把你這樣不擇手段的偽君子當做我最好的兄弟。”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
“王逸,”江修然最後喊住他,“如果你還能看在以前關係好的情分上,替我轉告七七一句,我和她的婚約還沒解除,她還是我的未婚妻。讓她等我,我會去娶她。”
“等你?”王逸忽的笑出了聲,“修然,該說你深情,還是該說你太天真?”
江修然眯眸,“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忘了,你那個好未婚妻已經被顧北珣帶走了!說不定兩個人正在床上水乳交融纏纏綿綿,到頭來,你竟然還存有這樣不切實的妄想!”
“你閉嘴。”江修然的眸中閃過殺機,就算目前處境自身難保,也阻礙不了他從骨子裏透出的王者之風,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為之臣服。
“王逸,如果你想現在就死的話,你大可以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不說下去,可是修然,你能否認我說的話嗎?”王逸字字誅心,“你不想聽,不就是因為我剛好說中了你最害怕的心事嗎?任傻子都看得出來,那個葉七七不愛你,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地想要嫁給你,她分明愛的就是那個顧北珣——”
江修然的拳頭重重地落在了王逸的右臉。
江修然的力氣使得極大,按他長年累月在黑圈裏打拚磨練出來的力量來說,他這次還是有所抑製,隻使了五分勁,但足以令王逸的右臉紅腫一塊,牙齒也被打鬆不少。
王逸摸上自己的臉頰,吐了一口凝血,驟然笑了出來。
“修然,這就是你和顧北珣的差距。”王逸一字一句地強調,“除開你們倆商業上的才能,從你們自身來說,顧北珣向來冷靜,不會受情緒的控製做出有損他自己的事情;而你,太容易受情緒挑撥,做的事從不考慮後果。如果你不是江修然,以你的行事風格,早就仇家遍地,曝屍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