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視線忽然定在了陸聖擎的臉上,腦海裏似乎在一瞬間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忽然拉開椅子,朝著陸聖擎微微傾身過來,很是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的眉眼。
“這位先生,我覺得你......”
陸聖擎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大闊步地往外走。
老人家一愣,剛才在腦海裏一瞬間重疊的影像,伴隨著陸聖擎離開,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蘇欖擋在老人家的跟前,將一遝厚厚的錢抬手塞到了老人家手裏,輕聲說。
“老人家,今天謝謝你,這是你應該得的。我們家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今天過來你這裏的事情,不要讓旁人知道。這對你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見老人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蘇欖才轉身,朝著陸聖擎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老人的家,距離碼頭不過短短一條小路的距離。
從村子裏出來,司機開車在後頭跟著,陸聖擎一路闊步步行,不過短短十多分鍾的距離,就走到了老人家口中所說的那個碼頭上。
陸聖擎附身撐在欄杆上,眯著眼睛看著夜晚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麵。
風從水麵上吹過來,撩起男人額頭細碎的短發,露出他一直緊繃冷肅的臉來。
蘇欖緩步從身後跟了過來,抬眼環視四周,試探著喊了聲,“陸少,我覺得剛才,那個老人家似乎認出你來了。”
陸聖擎挺闊的背影,在月光下的碼頭上,越發寂寞蕭瑟。
“陸少,事實都在眼前,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吧?”
蘇欖和陸聖擎一般年紀。
從陸聖擎接手陸氏的那天開始,蘇欖就一直跟著他。這些年,陸聖擎的私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陸聖擎太過於走火入魔了。
“從我跟著你進入陸氏開始,你就一直在找她。這麼多年了,陸氏的關係網這麼龐大。如果她還活著,哪怕有一絲絲的消息,我們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蘇欖覺得現實殘忍,但也必須要麵對。
“陸少,其實你心裏更清楚,不是嗎?這個人,可能在你進入陸家的那一年,就已經葬身大海了。”
陸聖擎沒說話。
在蘇欖覺得他大概終於能認清楚現實,接受那個小女孩早就死了的事情時,身前的陸聖擎忽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繼而轉身,聲音冷沉地吩咐道。
“讓負責這件事情的人,繼續找。”
蘇欖一愣,陸聖擎忽然間勾唇笑了出來。
從他進入陸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
命運,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他隻信自己,隻信自己忠於的感覺。
那個人,看不到屍骨遺骸,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一定會找出來。
*
淩晨三點,燕爾在一陣陣的宿醉和頭疼裏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去查看自己的身體。
還好。
衣服還在,雖然有些淩亂,但身體的感覺告訴自己,昨晚上的自己很安全,並沒有被那三個人渣怎麼樣。
房間裏開著橘黃色的小燈,有個女侍應生正縮在不遠處的沙發裏打盹。
燕爾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腦海裏莫名地閃過了在自己醉酒的時間裏,她主動抱著陸聖擎,情不自禁強吻那個男人的畫麵。
啊啊啊啊。
要死要死!
她這麼矜持內斂的人,怎麼會抱著人家強吻呢!
臉頰上一陣陣發熱,燕爾羞愧難當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放緩聲音,躡手躡腳地拉開大門出了包廂。
她本來就不想在交易之外,跟那個男人再扯上什麼關係了。這會兒醒來,更是沒理由不走的。
一路乘坐電梯到了樓下大堂。
剛出電梯,燕爾頭還沒抬,一道膩死人嬌滴滴的女聲,頓時在自己的正前方響了起來。
“陸少,你喝多了,我扶你,咱們到車子上去吧?”
燕爾一抬頭,目光微微閃了閃。
是陸聖擎。
男人頃長高大的身體邊,半掛著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女人,深棕色的大波浪卷下,是一走一扭的豐滿臀部。
男人似乎是喝了酒,走路的身形有些虛晃。這會兒,正被女人扶著往外走去。
燕爾抿了抿唇,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隻能僵著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似的,一直到兩個人從大堂裏走出去,她才摸著鼻子,在心裏罵了句“種馬”,抬步走了出去。
一路出去,燕爾告訴自己要盡快離開,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四處亂飄。
路過停車場,視線不經意地一撇,陸聖擎的車子瞬間就跳入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