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一愣。
她怎麼也沒想到,到了最後,燕以歌會如此反咬一口,腦子裏已然鬆開的弦驟然緊繃,一下子還真的沒想到更好的對策。
臉色一時間有些難看。
燕以歌見她沉默不語,一副回答不上來的樣子,當即看到了一絲曙光似的,抬頭冷笑著看向燕爾,冷冷地勾了勾唇。
“燕爾,你不是已經清醒了嗎?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嗎?那你倒是告訴爺爺,我怎麼欺騙他了?”
空氣裏,陡然間變得窒息和壓迫起來。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隻能瞪著眼睛看戲,甚至等待結果的時候,一直靜靜抿茶,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陸聖擎,忽然開了口。
“我的陸太太,當然有理由,來證明自己說的不假。”
所有人一愣,皆是齊齊地看向了陸聖擎。
就見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特助蘇欖往前一步站了出來,客氣恭敬地朝著燕老躬了躬身,眼神淡淡地從燕以歌的臉上掃過,輕輕開了口。
“燕老,不用我家太太自己,我就可以替她證明。”
說著,蘇欖抬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支和燕以歌手裏同樣的錄音筆,走到眾人跟前,很是特意地看向燕以歌。
“本來我以為,隻要大小姐知道自己的錯誤,跟燕老您認錯,跟我們太太說聲抱歉。家庭和睦,姐妹相親,就沒什麼大事了。但大小姐既然一定要較真,那我們也自然不能讓陸少的太太,受了委屈。”
說完一抬手,手裏的錄音筆裏緩緩地傳來姐妹兩個的對話聲。
“燕爾,我也不是不可以晚一些收拾你,給你一些機會。但是前提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居高臨下,帶著濃厚威脅的語氣,即使不用分辨,眾人也都能夠聽得出來,除了燕以歌,沒有旁人。而且仔細聽,誰都能夠猜到。
以往那些燕爾在燕以歌手底下“裝瘋賣傻”的日子裏,燕以歌肯定沒少欺負燕爾。
燕以歌猛得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向蘇欖,又看看燕爾,混亂的視線,在和自己敵對的每一張臉上轉過,腦袋裏混沌一片,壓根沒法理清楚。
她留了個心思錄了音。
沒想到,陸聖擎的助理蘇欖也同樣做了。
不僅如此,他們甚至斷章取義,直接修改了錄音!
“我懷孕了,需要做流產手術。你要答應我,幫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說完這句,蘇欖又是一抬手,及時關了錄音筆,一邊挺直了腰身看向燕老,麵色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
“經過之前的幾次事情之後,陸少一直覺得燕大小姐對我們太太有敵意。那會兒,我們太太還沒恢複清醒。所以,就特意找人,在暗中一直跟著太太。”
剩下的話,相信不用說,燕老也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片刻,蘇欖又輕聲問燕老。
“燕老,我手裏的這個錄音,您要再親自鑒別一下嗎?”
越是這樣問,燕老才更加沒有拿回去鑒別的道理,一邊朝著蘇欖輕輕搖頭。
燕以歌的錄音隻有一句話,蘇欖的錄音也不過隻有兩句話。但燕老之所以最後選擇相信蘇欖和燕爾,是因為他聽到了重點。
繼而,他轉臉看向燕以歌,那樣冰冷失望的視線,幾乎瞬間將燕以歌再度打回了地獄。
“爺爺!”
燕以歌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燕老的跟前,一把伸手抱住了燕老的雙腿。因為激動和憤怒,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一邊抬手指著燕爾。
“我承認,我確實懷孕了。因為自己不想有楚洛成的孩子,所以才想要打掉。”
燕以歌說著,猛烈地搖晃著燕老的腿。
“但是爺爺,我說的都是真的。燕爾真的在裝傻,她真的在騙你!”
燕老還沒開口,身後不遠處一道暗沉如冰的聲音,冷不丁響了起來。
“所以,燕大小姐的意思是,燕爾不僅騙了爺爺,還騙了我?”
說完勾起薄唇,冷冷地笑出了聲。
“大小姐是不是忘了,當初燕爾是被你送到我床上,而不是主動爬到我床上的。”
一句話,擲地有聲,幾乎是一瞬間,就將燕以歌問的啞口無言,一個字都反駁不上來。
整個盛州的人,都知道陸聖擎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別說是欺騙,哪怕是眼睛裏一點點的沙子,都容不下,又怎麼會容得下一個燕爾的設計欺騙。
所以,燕以歌的話,和陸聖擎一比,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說服力。
燕老抽出自己的腿,連看都不願多看燕以歌一眼,冷冷地對身邊的管家吩咐。
“找人把她送到自己的別墅裏。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出來。還有,找家庭醫生過來,確認一下,她懷孕的具體情況。”
“是,我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