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老麵前，明薇的情緒收斂了幾分，精致的臉上，沒有扭曲，隻有壓抑的怒氣。
“以歌是你的姐姐，即使以前她有再對不起你的地方，可她現在到底是個孕婦。”
她說著，似乎故意停頓了下，掃了身邊的燕老一眼。
“而且她肚子裏懷著的，到底也是我們燕家的孩子！你怎麼能......”
燕爾忍著臉上火辣辣裏的疼痛，抬眼看向爺爺，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爺爺，我什麼都沒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燕老皺著眉頭，一雙探究審視般的眼睛，直直地落在燕爾的臉上，臉上壓抑著憤怒，似乎在思索她話裏的可信度。
高跟鞋尖銳的聲音響起，明薇優雅的身體又往前走了兩步。
不等老爺子開口，就直接說。
“爾爾，你不用來利用你爺爺這些年對你的虧欠心理。燕家，你爺爺，你姐姐，這些年對你所做的所付出的一切，足夠了。”
明薇款款站著，在燕老跟前表現足了一個名門太太該有的修養和氣度。似乎剛才那個怒不可遏打了燕爾的女人，隻是她情緒使然的一瞬間。
“如果你今天犯了別的錯誤，看在你還是個孩子的份上，誰都可以裝作看不見。但你害的，是你姐姐肚子裏的孩子。”
“你不用跟爺爺狡辯什麼，大廳裏有監控的。你和你姐姐說的是真是假，看一看就知道了。”
燕爾的心，迅速沉入穀底。
一早就設計好的圈套，她都已經跳了，哪兒還有反駁的餘地？
一旦看了監控，怕是自己在爺爺那兒的形象更臭。
燕爾忽然開口說道。
“明姨這麼信心十足要看監控，說明對結果很有信心。那看和不看，有什麼分別？你和姐姐若是誠心想害我，我躲得掉嗎？”
說著，燕爾忽然別有深意地看了明薇一眼，冷笑道。
“明姨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反正，我也不是您的對手。不是嗎？”
明薇眉頭一蹙，表情顯然有些意外。
該是她沒想到。
燕爾在這麼多年的裝傻過程裏，除了不斷咬牙一直隱忍，居然還是個比自己女兒更加有頭腦的孩子。
她這麼一說，老爺子即使看了監控，心裏也會對真相掂量幾分。
隻是，薑還是老的辣。
這孩子啊，不僅當初投錯了胎，也還太年輕了。
嗬。
燕老則是皺著眉頭，聲帶不悅地看向燕爾。
“爾爾，不準用這樣的口氣，跟你明姨說話，她是你的長輩。事實真相，我自然會查清楚。現在，你......”
話沒說完，幾個警察相繼走了進來。
“誰是燕爾？”
為首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員證，在燕爾的晃了晃。
即使是一閃而過的時間，燕爾也清楚地看到了上頭警員的入職時間。
不過就是一周前。
當下，燕爾心裏就了然了幾分，麵不改色地往前站，輕聲回答說。
“我就是燕爾。”
警察皺眉上下打量了燕爾幾分，冷聲冷氣地說道。
“有人報警，說你故意傷人，請你配合我們，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居然已經抬手，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手銬，抬手就準備往燕爾的手上銬。
“等一等。”
燕老忽然開口，拄著拐杖上前，麵色冷沉，視線在幾個警員之間來回巡視，看到盡是幾張陌生的麵孔之後，繼而說道。
“幾位會不會搞錯了？這裏沒發生什麼事兒，即使發生，也是我們自己家裏的事情。況且，我和你們局長是舊識。我相信即使他在，也很樂意交給我們自己處理的。”
話說得帶了幾分壓迫感，讓幾個警員同時默了下。
但是很快，為首的人就很不給麵子地說道。
“抱歉老先生，我們隻是在執行公務。而且今天這事兒，不是旁人，正是你們家裏自己人報的警。”
燕老忽然間變了臉色，用力握住拐杖的手，都在因為劇烈的情緒，發起抖來，最後重重一抬拐杖，狠狠一摔。
“是誰？！我燕家的孩子，即使犯了天大的錯，也不能去蹲局子!”
燕爾抿著唇，靜靜站著。
這個時候若是主動站出來，說是姐姐燕以歌自己報的警，爺爺也不會相信的。
明薇和燕以歌母女兩個人，既然一早就布置好圈套在等她，那不管這個時候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用的。
果然。
明薇輕輕穩穩地開了口。
“爸。”
明薇抬步走到幾個警員和燕老中間，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的表情，但所說的話，卻表達了她最鮮明的態度。
“以歌傷成那個樣子，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我知道您現在不僅痛心，也很失望。但爾爾犯了錯不是嗎？犯了錯，就要對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