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多慮了，總覺得明薇和秦子衿混在一起，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而這樣的事，肯定和她甚至陸聖擎有關係。
這麼想著的時候，燕爾已經順從自己內心的本能，抬手扶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趁著陸聖擎正和人焊寒暄不注意，一瘸一拐，衝著秦子衿和明薇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宴會現場通往外頭有個露天的花園。
燕爾追過去的時候，明薇和秦子衿兩個人正縮在不遠處的背著光的角落裏，手裏各自拿著紅酒杯，一邊碰杯，一邊不知在說些什麼。
距離遠，燕爾聽得不太真切。
但秦子衿和明薇的臉上，皆帶著一種得意詭異，甚至明顯勝利在望的表情。
明薇臉上那種表情，燕爾見過。
當年她在出軌的父親，第一次把明薇帶回家裏跟爺爺攤牌的時候，明薇就衝還在世的母親，露出了這樣的笑容。
之後，不過短短的時間裏。母親帶著她從家裏出來，最後，很快就死在了他鄉的路上。
紅酒杯相互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尖銳刺耳，莫名地聽得燕爾耳膜生疼，手臂和肌膚上，一瞬間起了不少細小的疙瘩，頭皮發麻。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很快出聲。
“陸太太。”
燕爾嚇了一跳，一直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吃掉的點心，瞬間掉在了地上。
啪。
燕爾驚魂未定地回過頭，見是陸聖擎吩咐好好好照看她的那位侍應生，拍著胸口鬆了口氣，又怕身後的明薇和秦子衿聽到，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聲點。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這就回去。”
結果還沒邁開步子，身後已經傳來秦子衿的聲音。
“燕爾，來都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麼走了，不會覺得不太合適嗎？”話音落，秦子衿已經到了自己跟前，直接站到了燕爾前頭。
“我覺得這種鬼鬼祟祟的作風，不像是你燕爾該有才對，不是嗎？”
燕爾微微眯眼。
跟在陸聖擎身邊的時間久了，她多少也會學到一些，越是在陌生的隨時都想要挖坑給自己跳的人麵前，一定要隱藏收斂好自己的情緒。
所以，在她靜靜地迎上秦子衿的視線之後，忽然勾唇笑了。
“鬼鬼祟祟，秦小姐說的，是我，還是你跟我小媽？”
再扭頭去看，陽台上的小花園裏，早就沒了明薇的身影。
秦子衿再度被燕爾噎得不輕，臉色一冷，半晌，又忽然勾唇，滿是嘲弄地笑了出來。
“我和誰認識，是我的自由。即使那個人是你的小媽，燕爾，我們為什麼不能坐在一起說些什麼，一起做些什麼？”
秦子衿似乎壓根不打算隱瞞燕爾自己和明薇見麵的事情，反而勾了勾唇，逼近燕爾意味不明地輕聲問道。
“反倒是你燕爾。是不是和陸聖擎在一起，過幾天開心快樂的日子，你就壓根忘了自己替身身份？我提醒你，在陸聖擎心裏，你什麼都不是。”
秦子衿說著，忽然附身靠近燕爾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輕聲問著。
“燕爾，我知道你從小在燕家裝瘋賣傻，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居安思危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陸太太的位置，誰都想坐”
“但你就沒想過，如果有一天，陸聖擎心頭的白月光出現了，回來了。你在他眼裏，在他心裏，會是個怎樣的存在？”
這一次，秦子衿沒有過多糾纏，幾乎是說完話的一瞬間，沒做任何停留，就轉身端著紅酒杯，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了。
燕爾還維持著秦子衿離開時候的姿勢，一動沒動。
她莫民地覺得冷，下意識地想要伸手環抱住自己。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還沒轉身，一股熟悉的氣息已經包圍了過來。
“跑這裏做什麼？”
陸聖擎停在她跟前，見她身體有細微的瑟縮，蹙眉，接著抬手探向她額頭的溫度，感受到掌心下的一片冰涼，這才眉間鬆懈，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怎麼了？”他沉聲問道。
燕爾驚訝於男人過於強大的觀察能力，一邊扯住肩頭上的外套，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什麼，感覺有些累而已。”她撒謊。
男人眯著眼睛，靜靜地瞧了她一會兒，視線從空蕩蕩的陽台上收回來，一邊彎腰，眼看著就要去抱她，燕爾當即觸電般跳開。
“別，我自己可以的。你這麼耀眼的身份，我可不想成為今晚的頭條。”
陸聖擎的手懸在半空，聽到她這麼說，嘴角一勾，轉而落在她的肩頭，倒是沒再堅持，攬著她就頭往宴會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