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科。
從昨晚上被陸聖擎嚇走之後,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他卻像是一隻被吹打了一整夜的蔫蘿卜一般。
鼻青臉腫。
因為是夏季,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到處都是淤青和被打過的痕跡。
一條腿站立的時候,還有些不穩,隱約晃動間,還有些磕絆。
如果不是他鼻梁上的那副熟悉的眼鏡,燕爾幾乎要認不出來他了。
“阿科,你......”
燕爾的話沒問完,腦海裏忽然一個激靈閃過,她又很快閉嘴。
潛意識有個認知告訴她,這幅德行的阿科,絕對和陸聖擎脫不了關係。
那男人向來睚眥必報,且不說別的,單是阿科言語侮辱她在先,他就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想來,倒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了。
阿科一接觸到燕爾的目光,握住她胳膊的手當即像是觸電般鬆開,忍不住踉蹌著向後退開一步,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沒別的意思。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昨晚上對不起。我不是東西,不該那麼說你。”
是不是真心道歉,阿科不知道。
但他每每想到昨晚上男人看著自己的時候,那雙陰寒的眼睛力散發出來的咄咄冷光,他就止不住渾身發冷發抖。
那個被整個盛州人稱作神話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燕爾抿了抿唇,還沒說話,阿科已經急忙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他還不忘記回頭,信誓旦旦地跟燕爾保證。
“還有你放心,在你離開這裏之前,我絕對不會再出現,讓你們不快了。”
說完,朝著不遠處的農場出口,一瘸一拐地很快消失了。
燕爾看著男人離開,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隱約間,心裏似乎有種“不管到哪兒都能惹麻煩”的錯覺。好像除了呆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之外,哪兒都沒有安靜安心的地方。
小禾姐站在農場的小房子前,正在給一群雞鴨攪拌飼料,不經意地一回頭,看到從外頭進來的燕爾,扔了東西就跑了過來。
“爾爾——”
她衝到燕爾跟前,一邊抓住她的手,開口就嚷嚷了起來。
“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姐姐的錯。是我沒搞清楚狀況,以為你還在上學,肯定沒男朋友沒結婚,所以......”
小禾姐說著說著,忽然急了,握住燕爾的手都有些發抖。
“我就是覺得阿科那個孩子不錯,覺得你們又是同齡人,所以想著撮合你們一下。如果不是陸先生過來,我哪兒會知道,你居然已經結婚了,還......”
原因和燕爾幾乎想的一樣。
她才二十歲,這種年紀就結婚的人,額......確實不多。
想來,她也著實沒有怪罪的理由。
燕爾扯唇笑笑,抬手拍了拍堂姐的手,輕聲安撫她。
“小禾姐,不知者不罪,我知道你是好心。再說,我們也沒出什麼事兒,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
倒是燕爾覺得意外的,是......
“你說陸聖擎來過?”
小禾姐聞言臉色一變,臉上當即多了幾分誠惶誠恐的樣子,一邊點頭,一邊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
“陸先生在那兒。”
燕爾抬頭,順著小禾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莫名一抽,心裏卻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她一直以為他走了,原來不是。
彼時,太陽蠻大。
陸大少爺穿了件圓領的白色短T恤,一條米白色休閑褲,臉上帶著一副太陽鏡,附身蹲在一隻小羊羔跟前,在逗弄著喂草。
這樣的陸聖擎,比平日裏少了幾分冷峻嚴肅,多了幾分平和了氣息,無聲中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息。
燕爾盯著男人看了半晌,抬步走過去,走到男人身邊頓了頓。
兩個人誰都沒反應。
男人更多的興趣似乎都在小羊羔身上,頭也沒抬,跟沒發現燕爾的存在似的。
這讓燕爾覺得很惱火,心裏更是憤怒的嘔血。
“陸聖擎。”
她忍不住開口喊了男人的名字,不悅地往前一步,試圖能將男人的注意力給拉到自己的身上,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男人聞言抬頭,精銳深邃的視線,被掩蓋在太陽鏡下,看不清楚。隻用鼻音,給了燕爾一個簡短的回應。
“嗯?”
燕爾一口氣提上來,差點下不去,“你......”
見男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燕爾忍著想要衝上去抽他的衝動,氣憤地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結果沒走兩步,身後的男人倒是開口說話了。
“幹嘛去?”
“要你管!”
燕爾憤憤一回,轉身就走,結果走的太猛,腳下一崴,原本腳踝上受傷的地方,再度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