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圓桌坐了好久,直到外頭響起敲門聲,燕爾才抬手撐著地板,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將自己的衣服胡亂地穿好,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
大門打開,一個女侍應生手裏提著一個偌大的藥箱站在門邊,見燕爾出來,當即笑意盈盈地解釋說道。
“你好,是陸少吩咐我過來的。”
燕爾一愣。
那個男人忽然發現自己的小腿受傷了?難不成剛才他頭也不回地離開,隻是找人幫她處理傷口?
來人說著話,視線很是自然地順著燕爾滿身曖昧的痕跡,尤其是鎖骨上青紫色的痕跡往下,落在燕爾還在往外滲血的小腿上。
“陸少說您腿上受傷了,吩咐我務必幫你處理好傷口。您放心,我雖然是這裏的侍應生,但我有足夠的應急處理技巧。”
女孩說著話,提著藥箱就想要進門。
沒走幾步,已經被反應過來的燕爾抬手攔住,“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你把藥箱給我留下就好。”
“這......”
女孩子有些為難,站在原地沒動。
“可是陸少有交代,一定要我親自給您......”
燕爾更堅持。
“真的沒關係,都是小傷,我自己可以處理。再說,我天生,不喜歡陌生人碰我。”
況且她現在的樣子,到底有多狼狽,即使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該有多狼狽。她無法忍受陌生的人觸碰自己,跟無法忍受來自陌生人的異樣眼光。
女孩見她的意思很堅持,有些為難地放下藥箱,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幾眼燕爾,到底是把藥箱放下了。
送走女孩關上門,燕爾提著藥箱回到房間。
剛把藥箱放下,大門外再度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孩子,正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外,見她出來,先是對她客氣地笑了笑,又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來。
“小姐你好,這是先生吩咐,特意給你準備的衣服。”
燕爾一愣,下意識抬手接過衣服的時候,女孩子已經轉身走了。
燕爾捧著衣服回到了房間裏,怔怔地盯著手裏還打著漂亮蝴蝶結的禮盒發呆。
女孩口中的先生,指的就是陸聖擎吧?
而他先是讓人送來了藥物,又細心地讓人送來了新衣服,其實也是在間接地告訴她。他同意自己的提議,也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對嗎?
一想到這些,燕爾的心口莫名一揪。
她想起外婆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又鼓勵自己強打起精神來。
盡人事,聽天命。
她一直在努力,至於最後自己和這個男人到底會走到哪兒,她都聽從上天和命運的安排。
放下衣服,燕爾轉身快步進了浴室,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個幹淨。
剛才被男人狼狽壓在圓桌上做的事情,幾乎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痕跡。
尤其是脖子裏,怎麼看都慘不忍睹。
燕爾費了好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那些大大小小的痕跡給掩蓋幹淨。
出了浴室,又重新給傷口消了毒做了簡單的處理,換上了侍應生送來的那套新衣服。
傷口隻是小傷口,處理過後纏上紗布,再加上過膝群子的遮掩,完全看不出來。
看看時間,距離自己和陸聖擎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燕爾索性拿了手機,預先下了樓。
樓下的宴會還在繼續。
燕爾貓著腰,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手攀著一側樓梯扶手,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到了樓下,她下意識地環顧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看到陸聖擎的人影。
一扭頭,正和不遠處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無聲對上。
燕爾一愣,臉上尷尬和慌張的情緒,幾乎來不及掩飾,就盡數落到了戎決的眼裏。
好在男人沒有多餘的舉動,視線在燕爾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扯唇,繼而抬起手裏的紅酒杯,衝著燕爾輕輕抬了抬。
燕爾僵著嘴角,對著他淺淺一點頭,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宴會現場。
隻是......
剛才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麼覺得,剛才戎決看到自己的一身打扮之後,臉上無聲浮現的那一抹神色,是......滿意?
怎麼可能!
知道了她和陸聖擎的關係,又親眼看著她被陸聖擎帶走。如今,又親眼目睹了她換了衣服,神色慌張地從樓上下來。
戎決即使是個傻子,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到底在樓上經曆了什麼。
那不是滿意,而是嘲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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